只听得“咯噔”一声响,温枳旋即抬头看他,这是要下棋吗?
虽然不知道他现如今的棋艺如何,但若是找个棋搭子,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惯小也是被父亲精心教养,练练手亦是极好。
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得时不时的“咯噔”声响。
棋子落棋盘,灯盏燃灯花。
抬眸笑看眼,胜负未可知。
现实之中,温枳奈何不了他,可这到了棋盘上,那就是各凭本事,生死自主。
棋盘上杀得你死我活,终是最后一字定输赢。
温枳输了。
但也不算输,因为他让了。
她不是傻子,对方有没有手下留情,她心知肚明,为什么说容九喑输了呢?因为他心软了,这世上心软的人……便是输。
她输又不算输,他赢也不算赢。
四目相对,温枳放下手中的棋子,落回了棋盒里。
“阿哥棋艺高超,我自认不是对手,甘拜下风。”温枳松了口气。
火光摇曳,容九喑挑了一下眉眼。
“过来。”
温枳心头一跳,但还是乖顺的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几乎是很自然的状态,他伸手握住了她的皓腕,轻轻松松的便将她捞进了怀中,如往常一般抱在膝上坐着,下颚不轻不重的抵在她的肩头,嗓音低幽的开口,“今夜的花灯,好看吗?”
好看吗?
不好看,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更重要的是,还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回来,好死不死的碰到了萧长陵和丁舒真,且被认出来了,纠缠个没完没了,连看花灯时那一点兴致都被搅合得干干净净。
渣男贱女,简直就是负能量的载体,看一眼都折寿……
“阿哥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温枳捻了一枚案头的棋子,搁在掌心里把玩着。
说起来,这副棋……材质有点古怪,瞧着像是白玉又不像是白玉,摸在手里的感觉也是怪怪的,总觉得跟平日里的棋子不太一样。
“看了……倒是一出好戏。”容九喑温热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颈项间,“小阿枳身边的人可真多,一个两个都觊觎着,看过来的眼神,倒是恨不能……吞了你。”
温枳心下一窒,微微僵直了脊背。
天知道,他说“吞了”的时候,她肩膀上早已愈合的伤,竟是止不住的刺痛了一下,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是了,如氓……在背。
“阿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温枳尽量平稳呼吸,“我这好好的看个花灯,还能出错?”
容九喑握住她的小臂,瞧着她露出来的一截皓腕,因着常年舞刀弄剑而磨出的粗粝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上肌肤,“是吗?”
温枳面色微恙,被他指腹摩挲过的位置,能清晰的感觉到属于他的温热,身上的汗毛止不住根根立起。
“阿哥想说什么?”温枳嗓音微哑。
容九喑伏在她耳畔,“花灯好看,小阿枳更好看,但……有时候得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