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樊成忽然把碗一收:“等等吧,还有些烫。”
那只手便又慢慢缩了回去。
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二人之间涌动。
门口的婢女听里头没了声音,好奇地悄悄往里看了一眼。轻轻摇曳的珠帘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殷小姐待在床帐子里面一动不动,沈少侠坐在边上搅着药汤。
她收回视线,重新站直在门口。
殷佑微开口,轻声道:“你不是要传口信吗?”
“呃,我骗人的……”他摸了摸鼻子,“不然他们不会让我进来的。”
殷佑微垂下眼,忍住了笑意:“哦。”
沈樊成又说:“你家那厨房存的蜂蜜都变质了。我看你吃的绿豆糕八成就是加了坏蜂蜜才不好的。”他顿了顿,“你家的厨子,不可能看不出蜂蜜是坏的,但他还是用了,这个人不能再留着做事。”
殷佑微听罢,沉吟片刻叹道:“我二哥没那么看重吃的,想来也是被他钻了空子,贪了那点食材钱。”
沈樊成点头:“那还该庆幸他只是个厨子,没暗中给你下毒,只让你吃坏了肚子而已。”
殷佑微恼道:“你会不会说话!”她把手伸出帘子,抢过他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再将空碗塞回他怀里,咂了咂嘴,“难喝。”
“良药苦口。”沈樊成道,“喝完你就不难受了。”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婢女急急忙忙进来道:“小姐,沈少侠,昌平抓着王厨来了。”
殷佑微皱眉:“把他带到门口。”
王厨被人押到门槛外,丧着一张脸。
昌平示意旁边人按好他,自己走进房间,朝着珠帘后的里室福了福身:“小姐,王厨用了变质蜂蜜做绿豆糕,见小姐吃坏了肚子怕惹事,还想趁机跑路,幸亏被我们在他老母家抓住了。”
他一抬身,看见不该出现在屋子里的沈樊成,惊愕。
沈樊成咳了一声,装作没看见他,撩了珠帘走出去,踱到王厨面前。
“你既然知道蜂蜜是坏的,又怎敢往食物里放?”
王厨一直在后厨工作,虽然不认得沈樊成,但这会儿也安安分分地答:“因为小姐想吃绿豆糕,糖有些不够了,我想着还有蜂蜜,少加一点应该没事,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愈垂愈低。
“哦,侥幸心理啊——”沈樊成拉长了调子,“那殷家是拖欠了你工钱还是给的食材费不够啊,让你连新鲜蜂蜜都买不起。”
昌平听他这话,觉得殷府的脸面都丢尽了,暂时顾不上追究沈樊成忽然出现在殷佑微房间里这事,快步走到王厨面前,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贪殷家的钱!”
“小姐恕罪啊!”王厨噗通一声跪下,朝屋子里哐哐磕了两个头,“小的是贪了钱,可是小的有苦衷啊!小的的老娘得了病,药钱一日比一日贵,光靠工钱实在是撑不住……”
殷佑微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有理?我二哥不擅后宅之事,被你钻了空子害到我头上来,我还要原谅你么?”
“小的真的是要养不起老娘了啊!小姐不信可以问人,方才那几个闯到我老娘家里头,看见了我老娘是如何一副模样啊!”
按着他的伙计点头:“他这倒是没骗人,他娘确实病得很重。他溜回家正是要拖个板车把他娘拉离此地。我们把他带走时,他娘连喊都没力气喊。”
殷佑微刚喝了药,身上由发凉逐渐变得温热。她觉得有些闷,便松了松被子道:“你有苦处大可以讲出来,我二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何时亏待过下头的人了?你却偷偷摸摸贪钱,犯了事还不思悔改。”
“小的虽然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