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道:“那马车是小人唯一的……”
“要命还是要马车?”沈樊成摸着下巴,“当然,你要马车,也得有命用啊。”
车夫噎住,顿在那里。
殷佑微:“我数三下。三、二……”
车夫立刻磕了一个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樊成看着他的身影淹没在黑暗里,感叹道:“也不知道他跑回去要多久啊。小魏姑娘,看不出来嘛,还挺决断。”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刚才怕鬼怕得还抖得跟筛糠似的。”
殷佑微:“……这是两回事好吗!”
他点点头,指了指车厢:“好了好了,回去睡吧。”
殷佑微撩着裙子上去,重新在狭小的车板上躺下。
沈樊成将被拆开的包裹重新系好,然后吹熄了火折子。
黑暗中,殷佑微开口:“他会不会怀恨在心去而复返?”
沈樊成吹了声口哨:“他得有胆子。反正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就索性给你守个夜。你怪娇贵的,睡去吧。”
“那明天谁来驾车呢?”
“我呗。”
“你会不会困?”
“还好吧。”传来他轻轻一声笑,“我曾被人追杀过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哎。”
殷佑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你人还不错,为什么好像仇家很多的样子?”
沈樊成深沉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殷佑微还没来得及发表看法,就听见他接着道:“哎你读书多,我这句话有没有用错?”
殷佑微:“……没有。”
半夜闹了那么一出,殷佑微很难再入睡。
沈樊成听她翻来覆去,道:“睡不着啊?”
“嗯。”
等了一会儿,殷佑微忍不住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给你讲故事啊?”沈樊成哼了一声,“你多大了还要听睡前故事。”
殷佑微翻了个白眼,这人会不会聊天。
她哽了口气,转了个方向睡。
很久之后终于睡着。
沈樊成在天亮的时候去外面啃了个烧饼,一边抹掉嘴角的芝麻一边往回走,回来后就看见殷佑微已经醒了,躺在那里睁着眼发呆。
“醒啦?那我们要走了哦。”
殷佑微抿了抿苍白的唇,轻声道:“我想喝水。”
他察觉不对,低下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哎你发烧了。”
殷佑微皱了皱眉,鼻音挺重:“头昏。”
沈樊成扶她坐起来,给她递上一囊水:“怎么好端端地就病了呢。”
“我那天落水后就不舒服了,吃了药勉强压了压,昨晚大概又着了凉。”她捧着水囊喝了几口,把它又塞回沈樊成手里。
“娇贵的。”他嘟囔一句,给她找药,“那再吃吃这个药,等到了镇上给你重新买。”
殷佑微“嗯”了一声,乏力地歪过脑袋。
沈樊成叹了口气:“也怪我,一个人惯了,没注意到你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殷佑微稍稍抬了眼:“你多大了?”
“不多不少,刚好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