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了剁东西的声音。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钻进厨房,发现这位行动派小朋友已经把黄瓜全部剁成了一指厚的块状,上面还留着毛毛刺刺的,大约是没洗。
谢易恒正要吐槽,对方神秘兮兮地摆了摆食指:“先别逼逼,一边待着。”他重新占领了唯一的砧板,把那些黄瓜块铺平了,拿来兔子模具一块一块地压出形状。
谢易恒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开始还觉得荒谬,但看着看着就变得津津有味起来。他们这是在做饭吗?怎么就不是呢?
“瞧瞧,一窝玉兔!好看不?”
谢易恒从丁绪围裙里掏出他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伸手抓了一只塞进嘴里:“好看,然后呢?”
“炒鸡蛋啊。”
……谢易恒反应了两秒钟,认输地点点头,默默打了几颗鸡蛋加上盐。而就这么短短一会功夫,他一回头就猝不及防地发现,丁绪已经在锅里倒了半瓶油进去!
“哎哎小祖宗!炸肉都不需要这么多油啊!”
“那就先做小酥肉!肉呢肉呢?”
“小酥肉很难做的。”
“你怎么试都没试就退缩了?”丁绪还振振有词起来了。
谢易恒啼笑皆非,只好把肉交了出来。心里又忐忑得很,站在丁绪身后密不透风地监视。
“刚才那块肉太大了,再来一刀……对……放碗里加盐吧……不够,再加……停停停!恩鸡蛋拿过来……我说的是蛋液……恩花椒也加进去吧……哎花椒就不用洗了!……”
在左耳朵念叨完就换右耳朵,丁绪的耐心终于到极限了:“我去,你怎么这么烦?”
谢易恒就像早有预料,上前接过菜刀把人撵到一边:“终于玩够啦?玩够了就给我吧。”
丁绪退居二线,认真观察着对方把肉捏碎,拌匀,然后又去备其他菜用的葱花蒜末,眼神越看越怀疑。油热了之后肉块下锅,发出清脆好听的油炸声,香味一下就溢满了厨房,连绒绒都过来看热闹了。他终于忍不住探头问:“你不会做饭?我瞧着你挺会的啊?”
“我这种水平只能算作‘能做’,”油锅里哔哔啵啵,谢易恒推着丁绪往旁边走了点,忽然语重心长,“其实是怕你被我的手艺打击到,从此放弃了在这条道路上探索。”
丁绪白了他一眼,用沾着水的手拍拍他屁股说:“厉害了我的大媳妇,人长得俊,手艺又棒。”
谢易恒笑笑,算是默许了他占口头便宜,翻着锅里的肉说:“都是形势所迫,你以为我在老美呆那么多年,是怎么保持的身材。”
丁绪啧啧两声,忽然俯身偷袭,把到处乱窜的绒绒拎了起来,强迫它和自己一起观赏自己肩宽腿长的男朋友在灶台前熟练地颠锅加料……感觉以后看他又要换种眼光了。
他记忆中唯一相似的场景,是他父母离婚之前妈妈在厨房忙碌的样子。其实画面早已模糊了,但氤氲在屋子里的这股暖融融的烟火气却能直接触碰记忆最深的地方。
“发什么呆?被我迷倒了?帮我拿盘子。”
小酥肉,玉兔炒鸡蛋,彩椒蘑菇……菜一个个出锅装盘,勾得人肚里馋虫躁动。但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沉思几秒后他们目目相觑:“咱们在想什么,居然都没想起蒸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