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想着第二天就是正式开始祭礼的日子,恐怕再想上街去逛就有点不方便,他便起意带了没药打算去走走,看看第一大国的气象。没想到,楼梯都没走完,他居然碰上了一个胆大包天的熟人。
裴君绍审视着李懿,感叹于对方异人的身份,也有点佩服对方居然敢顶着征剿令跑到大秦来。提壶倒出两杯清亮却无香的茶水,他微笑道:“临淄王。你胆子真不小啊!”
李懿嫌弃地看了眼茶汤,没打算喝,慢悠悠地道:“临淄王是谁?我可不认识。裴老兄,倒是你,这条小命是真的不想要了?别怪我嘴毒,明年的今天,只怕就是你老兄的忌日啊?”
裴君绍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然于心。但没想到寿数竟然短得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禁有些失神。守在门边的没药眼眶立时就红了,急得连连跺脚。
“所以说,裴老兄。不该掺合的事儿,就别去掺合了。那样的话,你这条小命也许还能多留一会儿。不为别人,你为你祖父和祖母想想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多摧心?”李懿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胸怀真是太宽广了。
裴君绍很快就回了神。脸上平静无波,没有半分畏色。他淡淡道:“寿命天定,哪里是我去做或者不做什么事情就能改变得了的?再说了,哪怕明年当真就是不才的忌日。不也有临淄王当伴么?你这个时候跑到大秦来,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你会告发我?”李懿笑吟吟地问。
裴君绍摇头:“不才还做不出这样龌龊的事情。但大秦高手如云,百年神巫祭是何等重大的祭礼。必定有高位武尊负责安全事宜。你这样藏头掩面的,人家一看就知道不是正路子。还不得提起小心?一旦被戳穿伪装,你能活多久?”
两个人都不客气,甭管以后如何,在嘴里就都把对方给说死了。李懿两手搭在长条凳上,身体后倾,懒懒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老爷都收不了我这条小命,何况是人?你信不信,就算身份被暴露,那我最多被关起来,绝不至死!”
“再者说,”李懿笑得邪气又狡猾,“阿恪是不会看着我去死的!我要当真死在了这里,她非得把大秦给掀翻过来不可!她现在,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先天武尊哦。”
这才多久没见,宗政恪居然已经成就了先天武尊?她才多大?!裴君绍倒是由衷地为她高兴。不过,李懿这厮脸皮是不是太厚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靠女人庇护算什么本事?
裴君绍便唾弃道:“若临淄王认了天下无耻之徒第一,就无人敢认第二了!你好意思让阿恪为你出头?”
李懿朗声笑,冲裴君绍拱拱手,笑眯眯道:“承蒙夸奖,小弟做的还很不够,裴兄谬赞了!至于说到阿恪为小弟出头,嗐,一家子,谁跟谁啊!”
呸!说脸皮厚还真是夸他了,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打算要脸!裴君绍这么好的涵养,都被李懿这厚颜无耻的话给气得歪了歪嘴角,赶紧抿一口茶汁子,定定心神。
见状,李懿捧腹大笑,笑完了伸手过去,示意:“来,给你把个脉。”
裴君绍定定看他,李懿叹口气,解释道:“如果阿恪知道我遇见了你,却对你这破身子不闻不问,定要怪我的。她始终拿你当好朋友,我是不想多管你的闲事,却奈何不了她啊!”
眼皮微垂,默了片刻,没药急得直嘟哝,裴君绍这才将手伸向李懿。厚厚的衣袖被撩起,露出瘦骨如柴的手和腕子。只见,他雪白的手腕上,骨头外头附着薄薄的一层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