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顾老先生也请来就好了。你这身子……不若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等开春以后再去西岭?”
不错,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地就是吉德妃的娘家西岭群山。不久之前,裴君绍还接到来自萧鹏举的密信,说他的母亲和妹妹在西岭群山已经拥有了一部份话事权,也许可以给慕容树更多的帮助。
当然,这份帮助不是白给。有些事,大家心领神会,不必明言。慕容树对此并不反对。他也从裴君绍口中听说了两杭萧氏的那些变故,明白萧鹏举想要的是什么。
两人沉默下去,片刻,裴君绍幽幽道:“就算来得及。顾老先生也不会跟着咱们走。那天在王府里,他突然提到‘红藏’,我便疑心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昨天夜里,恐怕就是他托人带口信,让我们快走的!”
托晏玉淑的福。慕容树等人对昨天到今日上半晌发生在宫里的事儿知道了个大概。这些事情也与裴君绍从裴家送出来的消息对上,是可信的。
拨着火堆里的木柴,慕容树叹一声,苦笑道:“这天幸国,成宗政家的了。也许,背后有佛国撑腰,天幸国的百姓能过得更好些。”
裴君绍不作声,他一直隐瞒着宗政恪的两重身份,直到昨天夜里才先后告诉了祖父祖母以及慕容树。他心里有极深的愧疚,徜若将此事早些说出来。也许一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不错!天幸国连续三代君王都是无道昏君,导致百业凋蔽、民不聊生。若是换了人来坐江山,背靠东海佛国,天幸国的民生经济应该会有所好转。但,这一切对于慕容氏皇族来说,俨然就是亡国灭种。
可以想象,新生的国度、新朝的帝王,不会允许前朝皇族子嗣继续存在。几乎所有国家的开国皇帝,都是这么做。
慕容树若不反抗,去重新夺回江山。只能隐姓埋名远远逃亡。这一辈子,他都将活在被找到被杀死的可怕阴影里,除了死没有别的解脱办法。
“既知如此,何必要逃?”冽风呼啸。却挡不住这丝丝缕缕声音入内。
慕容树大惊失色,从地上弹跳而起,拔剑四顾,冷喝:“是谁?”
裴君绍身体轻震,缓缓抬眸看向山洞入口,涩声唤:“阿恪?”
山洞外的守兵手拿兵器。一步一步往洞里退。但无人敢轻启战端,因为来人给予他们沉重如山的压迫感,他们就连兵器都无法举起来。
火光摇曳,一个人影慢慢显现。裴君绍站起身,远远注视着那衣着单薄的少女。对于一位已经窥见先天之境的九品上武道强者来说,这点子寒意完全能够无视。
低头闷咳两声,裴君绍对慕容树道:“请她过来吧,谁也拦不住她。”
慕容树努力镇定下来,扬声道:“原来是宗政世女到访,本王有失远迎,还请进来饮一杯热茶。”
守兵闪开,让出一条道路,眼睁睁地看着宗政恪慢慢走向了那堆火。她坦然自若地坐在慕容树让出的大石上,侧脸看向裴君绍,直截了当地道:“安之,跟我回京城吧!”
慕容树的心立时被揪紧,目露紧张之色。裴君绍沉默片刻,摇头道:“请恕我无法与乱臣贼子为伍!”
宗政恪淡淡道:“你身上就流着乱臣贼子的血!再者,我宗政家乃匡正朝纲、扶持有道明君的忠臣,如何成了乱臣贼子?”
慕容氏的开国皇帝,曾经是前朝重臣。裴君绍呼吸一窒,被宗政恪如此不留情面的反击刺激地好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