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则一言不发,而且本该到堂的武将居然有一大半突然请假。理由千奇百怪,有吃坏肚子的,有拐了脚的,有小妾正在生唯一男丁的,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消息灵通的武将。
其实倒也不是全然没人请缨,兵部尚书宗政儆已经三次出列请求带兵出战了。只是每一次都被以玉首辅为首的太后党给阻拦。宗政儆气得脸色铁青。后来干脆闭目不理,而宗政阁老一直闭口不言。
宝座上的宣通帝脸色铁青,满眼通红——昨儿通宵与美人们嬉戏。刚睡下就被吵到朝堂上来,人家精神不济着呢。
他继位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大批金帐骑兵入境。前几年不是没有,但都是小股骑兵。不过二三十骑,最多也就是两三百骑。且那些骑兵也从来没有闯到天幸京下。只在宁远府附近的边境城镇烧杀抢掠。
今次可好,竟然有多达一两千的狼骑深入到了天幸腹地,还直接闯到了天幸京城墙之下。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纵观这百年来的抵抗史,也就只有先帝在位的某一年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那也是因为某个皇族不小心抢了金帐汗国某个头人小妾的兄弟的小妾!且那回也只来了不到千骑!
他干什么了?他的臣民干什么了?居然引来了上千骑!宣通帝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之下,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喝道:“都给朕闭嘴!”
他的目光缓缓从臣工们脸上掠过。主和派们期盼他赶紧金口玉言送出去一个倒霉鬼。寥寥的主战派也期盼他赶紧主动开口。把兵符交出来。他的几个儿子,都躲避着他的目光。唯恐他拿他们开刀。
忽然,有人出列,抱拳躬身,铿锵有力地请求:“父皇,儿臣请父皇赐兵符!儿臣愿为国征战杀敌!”
宣通帝揉揉涨痛的眼睛,看清楚底下站着的是谁,不禁恼火道:“你凑什么热闹?!你身上还有重务,赶紧把安国公世子找到再说!”
原来请缨出战者正是当红炸子鸡四郡王慕容树。只见他一身华贵合体的郡王蟒袍,头上戴着黄金王冠,腰间围着碧玉镶金带,悬挂数枚玉佩荷包。整个人精神抖擞,神彩飞扬,哪里还有从前的唯唯诺诺、怯懦无用?
慕容树一听父皇所言,急忙道:“父皇容禀,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解围城之厄。待杀退了狼骑,儿臣自然……”
“哟!四弟,你这是不把父皇的圣旨放在眼里了?”三皇子阴阳怪气道,“安国公世子可是安国公唯一的继承人,他若是有个好歹,对我大天幸国而言,恐怕不比此时狼骑围城来得凶险啊!”
“不错,四王兄有点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又有几位皇子附和。
慕容树很清楚,这些所谓的兄弟其实并没有将晏玉质的死活放在心里。他们之所以阻挠,真正原因是不想让自己拿到兵符,从而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接触兵权,甚至将手深进军中。
没办法,此时大敌当前,还是要一忍再忍。而且,慕容树主动求战,想狠狠打杀狼骑是原因之一,另外他也确实想借此机会攥取军权。
赶紧跪倒在地,慕容树给宣通帝磕了个头,诚恳道:“父皇,儿臣绝没有藐视圣意的意思。而且儿臣相信,徜若晏世子就在当场,也会赞成儿臣的说法。毕竟此时,国难当头,大仇敌陈兵于城下!”
三皇子又跳出来指着慕容树就骂:“四弟,你什么居心,竟敢当面诅咒我国?什么国难当头,只要父皇一句话,那些金帐蛮子还不乖乖退走?!为兄奉劝你一句,小人得志,切莫猖狂啊!”
慕容树紧紧捏着拳头,真恨不能一拳把这个嫡皇兄给打死。他心中蓦然升起悲哀凄凉之感,如此朝堂、如此君父与皇兄,这天幸国还有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