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巷可住着宗政恪的继祖母一家子,林老夫人听她这样说,便不再多劝,只拉着她的手,温和道:“那下回可一定要留下用膳。”
宗政恪笑着应了,宗政侑便亲自将她送出去。路上,宗政恪安慰道:“二伯不必焦心,大伯祖父与儆大伯不会有事的。慧嫔娘娘且不说了,依侄女儿看,筱贵妃也不会坐视此事不理。”
宗政侑讶然看她,颇感兴趣地问:“侄女儿这话,可有什么缘故在内?”
宗政恪笑道:“二伯其实心里有底,这是考较侄女儿来的。很显然,鱼川亲王既是玉太后的嫡亲儿子,万没有与亲娘做对的道理,那必然是向着道门的。日前,侄女儿落了冯天师的面子,这鱼川亲王可不就跳出来弹劾儆大伯,以讨好太后么?如今侄女儿也知,冯天师可是太后的心头肉呢。”
呀呀呸!好不知羞的堂堂太后!徜若那冯天师是老朽丑陋之辈,看玉太后还会不会如此宠信于他?还有昆山长公主也真是不知羞。谁不知道这冯天师是她极力举荐的?
宗政恪暗自冷笑,得亏玉太后与玉家把持了天幸国起码三分之一的权柄,否则早已流言四起。如今她来了,有些事便再也瞒不住啦。
宗政侑打了个冷颤,摇头道:“恪丫头,有些话放在心里无妨,挂在嘴边便要惹祸了。”话虽如此。他也沉沉地叹了口气。低声道,“这皇上不像皇上,太后不像太后的……唉!”
如今。不仅仅是民间百姓对皇家怨声载道,就连一些文人士子、官宦乡绅都有些看不惯皇族的行事。前世徜若不是中兴之主力挽狂澜,这天幸国即便不姓李,也会姓了嬴!
宗政恪淡淡道:“许皇后的兄长崇恩公时任兵部右侍郎。徜若儆大伯遭贬,兵部恐怕就会落入崇恩公之手。筱贵妃怎么肯?她必定要出手的。不过说来说去。都是侄女儿连累了儆大伯。这件事,侄女儿不会善罢干休。”
宗政侑唬一跳,忽略了宗政恪前头那番话,急道:“你这孩子。可莫要轻举妄动!给你偃大伯带话的人,没将事情说得如何严重。”
宗政恪转眸一笑,道:“二伯放宽心。侄女儿可没打算做什么大事,不过几句言语罢了。且二伯当真认为事态不会严重么?侄女儿可不这么看。即便是小事。有心人也会将其做成大事。何况,鱼川郡的民乱确实已经不能小视了。”
宗政侑眼眸微眯,知道宗政恪主意大,不过行事还是稳重沉着的。他想了想道:“咱们是一家人,希望侄女儿不要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到府里来知会一声。上到你大伯祖父,下到你堂兄弟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至于这件事,还要好生商议再做应对的好。”
这话,既有关怀的用意,也有不放心自己行事的意思。宗政恪颔首道:“二伯您即便不说,侄女儿也会这么做的。此事既与侄女儿有关,还请得了信之后给侄女儿捎句话。”放着这么好的助力不用,她又没傻。
宗政侑点头答应。一时便到了大门口,宗政侑送宗政恪上了马车。直到见这辆马车驶出了巷子口,他才低叹一声,转身回府。
徐氏一直都伴在宗政恪身边,将她与宗政侑的对话听得很清楚,便问道:“姑娘,咱们现在去哪里?”
宗政恪默然片刻道:“打发人去桐柏巷问一声,看老太太有没有空闲。”以她对任老太太的了解,不到逼不得已,任老太太是不会第一时间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