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前世。她被净虚道姑照顾那么久,也只是喝过道姑熬的药。她们的吃食,都是净虚从药庐的大厨房里领取的。
主食是枸杞白米粥。熬得浓稠出油,浮着亮光。红色的枸杞在雪白米粥里沉浮,像是雪地里掉落的白梅,香气扑鼻。
佐粥的小菜有四样。凉拌莴笋、玫瑰豆腐、清炒芦蒿、红油肚丝,以偏淡的素菜居多。充分考虑到了宗政恪可能的饮食习惯。
只喝粥肯定不行,李懿有心露一手,不仅蒸了一笼雪白精致的蟹黄汤包和一笼素三鲜小饺儿,还做了四样偏甜的糕点。另外。他还准备了冰糖银耳百合雪梨羹,滋养肺经,又有养颜之效。
嬴寻欢曾在信里对他耳提面命。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如果她吃惯了某个人的手艺。别人就甭想再成为她的菜。
李懿表示,损友的话有点难以理解。但至少前面那句,他懂了。
宗政恪默默地用膳,吃在嘴里,暖在心头。她偶尔看一眼李懿,他根本不动筷子,随时关注她的眼神。往往她的目光刚投过去,他就已经夹了她想吃的食物送到她碗里。
李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宗政恪不想去探究原因。下意识的,她觉得那会是一个她很抵触很抗拒的领域。她出自本能地避开,不问不管。
喝一碗粥,每一种点心都尝了,小菜也都吃了,还喝了半碗雪梨羹。尽了自己最大的诚意,宗政恪放下筷子,捧了李懿沏好的茶,慢慢地品。嗯,茶也是好茶。
李懿这才提筷用膳,风卷残云似的一扫而空。见他吃好了,宗政恪便问道:“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个人?”
李懿摸摸肚皮,心满意足,懒洋洋地道:“谁啊?”
“天一真宗,是否有一位道号净虚的道姑?”宗政恪道,“她是药庐的杂役道姑,年岁在七十上下。”
李懿好奇地看宗政恪:“你怎会知道净虚?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宗政恪微惊,追问道:“怎么这样讲?”
“话得从头说起了。你还记得吧,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与师父在金帐汗国的流沙河里救起过一个女子。”李懿慢慢道,“后来我们将这女子带回了山门。因她伤得极重,便将她送进了药庐救治。”
他忆起,上回说起这事儿,阿恪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痛哭了一场。李懿天生好奇心重,但这件事,他生生忍住,没有让人去调查。他很小心地维系着自己与宗政恪之间的关系,不愿意有任何不快发生。
宗政恪也知自己留下了破绽,但那次心情激荡实在无法控制。李懿若是暗里去追查了,她无可奈何,也不会因此与他生份、甚至反目。她便点点头,坦然道:“当然记得,我还因此伤心了一场。”
等了等,见宗政恪丝毫不提及她伤心的缘由,李懿有些失望,却也因此决定要再接再励赢得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