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熙再次握住他的手,这次玉肃没有挣开:“虽然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但有朝一日……我定会有所行动。”
“你会杀人吗。”
文华熙怔了怔:“我会,但至少不是现在。我知道太师这次越俎代庖,干涉甚多,他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他毕竟是孤的太傅……”
玉肃定定看着他的太子殿下,眼神焦灼:“那要到什么时候?”
“或许有一天……我变得再也不是我的时候。”
文华熙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那眼神令玉肃无处躲避。
他看穿了,却宁可不说破,对玉肃是这样,对其他人也会是这样。这温柔生在国君身上,只会贻害无穷。
玉肃吻了他,文华熙抚摸着他身上的道道伤痕,深宫中危机四伏,玉肃次次为自己挺身而出,几乎像守护信仰般搏命,也因此留下这许多岁月印记。就算他眼中动荡愈来愈深,文华熙也不忍放开掌中伤痕——
蜿蜒多年,早盘旋成掌心命纹。
这一道,是刺客的暗刀,那一道,是替自己受罚的明枪。
玉肃像对他说,也像对自己说:“我活一日,便会豁出性命保护殿下一日。”
“有时候我也不确定……你想保护的是我,还是什么别的,更冷酷的东西。”
“那就不要去想。”
文华熙的确总能看穿他,看穿他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内心。
开战后两人矛盾频发,虽然文华熙多方容忍,但也快到了上位者的极限。他不是没试过尽心辅佐,但腰间刀剑铮然,永远压抑不住嗜血的渴望。
探子来报,他有了一条线索,一条可以一举击溃魔族的暗线。若告诉文华熙,定会被斥行之不武——
不,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并吞这件事,他称之为“侵略”。
文华蕴建议,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来那微不足道的线索,最好有个堂而皇之的名头。交换,再合适不过了。
人人都会以为他是要借刀杀人。
“你是要我做乱臣贼子。”
“你不是吗?”文华蕴讶异:“你知道你哪点和他最像,又最让我讨厌?”他自顾自说下去:“嘴上说着大义,心里自我满足。皇兄至少天真了点,是真的相信那些蠢想法,可你——”
“不过是又想做圣人,又想做暴君。”
玉肃大笑了起来,文华蕴说得对,他矛盾,他挣扎,得到权力又如何?在无上的荣耀和孤独里,他终究是个独裁的苦行者。
文华蕴以为他不会采纳这个建议,但他做了。
无谓再粉饰太平,要乱,也不怕乱得彻底。这是斩草除根最好的方法之一,斩断他一切意马心猿。
又或者是自我惩罚,惩罚他听见文华熙在火光中摔碎那块不离身的玉,掷地有声,而后不再看他一眼。
——那双曾映满自己身影的双眼。
end
作者有话说:关于前夫先写到这里,以后还会有,欢迎大家自由阅读理解
☆、十七
十七
冬雪渐晴,除却长思殿,合宫的炭火也慢慢撤了下去。魔族有在初春进行盛大狩猎与祭典的习俗,以求贫瘠土地少些天灾。
角弓虽然为人放浪,但多少也是狴犴宗族的贵胄。亲自来禀报祭祀典仪非他不可,然而他却开始不耐。
“这种事真该交给渊明那小子,他毕竟比我细心——”角弓烦躁地将厚重斗篷向座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