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圈我的双臂力有松散,我急忙挣脱开来,整了整衣襟,抚了抚鬓发,垂头退在一旁。
高翔上前迎去,道:“可有人跟踪?”
建彦并不看我,与高翔作揖,道:“已仔细瞧过,此行不曾有人觉察,还请大将军放宽心。”
高翔侧身挥袖张臂,道:“三殿下请。”
二人步入正屋,我跟在身后一道进了去,跪候在他们身侧。
建彦受皇后监视,即便甩开众人,怕是也不宜久留,已然启口:“建彦本无僭越之心,无奈有人不给我与罗鹊一条生路,唯有险中求生,请大将军为我指一条明路。”
高翔亦叹息道:“臣为朝效力逾二十载,皇上待我恩重如山,才有我今时今日的地位。然值交替之际,太子一众却容不下我,想来心中也是苦闷。”
建彦急倾身接话道:“不想大将军表面风光,原也是与我同命相连。”
高翔捋须眯眼,沉寂多时,方道:“三殿下处境要比臣好得多,皇后太尉等人虽容不得你,至少太子无害同宗之心。”
建彦叹道:“皇兄的确对我秋毫无犯,可他终究是摆脱不了皇后及一班重臣的束缚。待他羽翼丰满,怕是我已看不见了。”
高翔也不接茬,陡然发问:“三殿下觉得自己有何本领荣登九天?”
建彦摇头,道:“建彦不才,武不及皇兄,德不如父皇,贤不比大将军,唯有一颗求生之心。”
这两人像是打哑谜一般,令我完全看不懂。建彦被逼无奈,求高翔相助,妄自菲薄也就罢了。高翔更是谨而又慎,只管发问,全不表态。
我在一旁听了,心揪得紧,几欲插话,可终究耐下性子,继续听下去。
高翔又问:“有心自然不够,三殿下可还有其他本领?”
建彦答道:“自幼读书千卷,叹无为父皇分忧之机。时日久了,也只好吟诗作词,徒生感慨。”
高翔接话再问:“那不知三殿下对而今天下态势有何看法,但说无妨。”
建彦道:“我朝疆域在大将军这些年的南征北战中,地域广袤,土地丰沃,看似鼎盛兴旺。然,连年战事亦导致各郡县男丁凋零。再加之前番赵无碌贪污巨赂,国库空虚,杂税渐增;而今父皇命人修建皇陵,本是歌颂千秋,为我皇族子嗣明志的好事一桩,却未赶在合适的日头上,徭役更是有所加巨。”
高翔又道:“三殿下足不出门,竟知天下事,那不知心有何解?”
“此事人尽皆知,大将军谬赞了。”建彦作揖谦虚道,“休养生息可缓屠戮之急,节省开销可补空缺之虚,循规按划可减劳役之苦。”
高翔顿而拍手鼓掌,道:“不想三殿下深藏不漏,竟有这般深远的真知灼见。”
建彦摇头叹息,道:“身为皇子,哪一个都学过些治世之道,不足为奇。可光有一腔抱负,怎奈时运不济,不能替民解忧,这才叫人心中甚是抑郁苦闷。”
高翔又问建彦,除了治世之道,身边可还有其他筹码。
建彦只说自幼身世悲催,身在宫里,还吃着百家饭长大。除了一些个低等宦臣、婢女,但无其他势力。
之后,高翔又陆陆续续问了些我都知道的细微琐事。我本以为,也差不多该聊到头了。
怎料,高翔不经意间,冷不丁冒出一句:“三殿下待马王妃,可是真心?”
我骤然心中一惊,抬头朝建彦看去,眼角的余光发现,高翔漆黑的眼珠,正朝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