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起西落,白光黑影,犹如白驹过隙,只在弹指之间。
夜幕降临,疾风劲呼,将那毡帐吹得鼓起。帐外兵士喧哗也渐渐低去,只听得巡夜兵士的窸窣脚步声。
烛光静燃,明台映影。我仔细端倪眼前的银烛台,里头的倒影苍白憔悴,双颊俏瘦,双目黑晕,花容失色。
也不知道高翔之毒是否已解了,玉莺是否将我的嘱咐记在心里头。
白天还是一片祥和之气,到了夜阑,却是多了几分怅然。
乌拉斯台虽对我不薄,我也与他相交甚欢。只可惜,他是匈奴人,且还是匈奴的单于,是高翔天生的敌人。
倘若他只是个京城小民,那该多好。
或许,我与他将成为邻家玩伴,或是良师益友,又或是金石之交。
然而,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匈奴毕竟是匈奴,敌人终究是敌人。任他乌拉斯台与我交情再好,也不会为了我放弃与高翔一决高下。
怎奈何虎狼难相容,水火总无情。
高翔倘若真的赴约前来,乌拉斯台又趁高翔大伤未愈将其击败,我也定不会依他做匈奴单于的女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怀感伤,黯然泪下。
苍天,你一次次地将我从鬼门关拉回。
这一次,我陆雪妍不求您开恩庇佑。
只恳求高翔安然无恙,我愿以命抵命,代他一死。
愿上苍显灵,三日之后,枪马无所见。
与乌拉斯台天地阔谈间,时日不觉间过得飞快,日升笑颜欢,月起催泪生。三日之限转眼到来。
是日清晨,乌拉斯台来到我毡帐内,拍胸向我深深一鞠,面有怅然,似有不舍,道:“王妃,但愿明日东升,还能在这帐中见着你。我乌拉斯台还有许多不明之处,未来得及向王妃讨教。”
一句话说得诚挚肺腑,感人至深。一念间,我亦心有不舍。然,也仅仅是这弹指一瞬间。
他是匈奴的单于,我是大将军的王妃。
我与他,生来就是不同的人。
他在马背上遨游天地,我则站在高翔身后祈祷平安。就好比爹爹和建彦,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朝臣,注定了他二人难成伯牙子期,即便能奏出《高山流水》,最终也只能落得个《山河永寂》。
我向他央求道:“可否答应我,你若胜了,莫要取他性命。”
乌拉斯台为我挥袖拭泪道:“刀枪无眼,生死难料。既有幸与天下英雄一较高下,我自当全力以赴。否则,那可是对对手的辱没,想必你夫君也不会同意我这样做。”
我垂头不语,只暗念高翔今日莫要出现在这匈奴大营。
乌拉斯台拍我肩膀,肃然道:“可否应允我一件事?”
我点头示意他道来。
他道:“我适才已在军中下令,今日我若战死,一概人等不得为难你与高翔二人,必让你等全身而退。但也请高翔允诺,将我葬在这姑臧北郊,在我坟头栽上一株白杨树,我会在地下看着我们匈奴人一次次的卷土重来。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