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第一次缝衣?”高翔张开双臂,语气轻缓,似并不着急。
我细细想来,骤然一惊。
平日打发时日刺些荷包、手帕之类的物件,倒是不少,有为我所用,也有赏赐给玉莺、谨佩、紫姹等人。
然而,缝制衣裳却是头一回。
自小衣食无缺,也从未想到过为爹娘亲手缝制一件衣裳,更不消说建彦了。
我轻嗯一声,当是作答,将头深埋在他健硕的身躯之后。
为了岔开话题,我复问高翔玉莺与王卫忠的婚事。
高翔只道王卫忠只是他的部下,他心中作何感想,还是要问他本人,此事由我自行处置,莫要强求便好。
他还果真是个只知舞刀弄枪的粗汉,男女之事,只怕是他这辈子也不会放在心上。
方系上腰带,高翔猝不及防地转身,我忙双手遮面,将头别过。
高翔将我拨正身子,硬是拉下我护在面前的双手。我羞得不照铜镜亦自知赤面朱颜,心下砰然心慌,将头深埋在襟前。
“王妃脸怎这般红,莫不是病了,可要本侯去找个大夫来瞧瞧?”高翔话音自头顶倾来,我将头埋得愈加低了。
“暑气太热。”我只匆匆道了一句,便飞步朝门外跑去。
且听背后传来一道爽朗笑声,将这夜阑的静谧横空划破。
就晓得戏弄于我,明知故问,适才还真是想错了。
他分明就是懂得男女之情,还非要给我难堪,心机实在叵测。
是日,高翔领王卫忠、严守义入府商议事情,军中的整治我实在是没有兴趣听,在池塘边喂鱼消磨时辰。
瞥见玉莺在正屋前神色紧张地徘徊,我一看便知她心里牵挂着里头那位,便招呼她过来。
我道:“一会儿散了,你把王将军请到我屋内,我与他有要事商议。”
果如我所料,玉莺一听“王将军”三字,陡然耸肩,全身僵绷,痴痴抬头看我。
片刻,才答了一声,又急急跑开。
我在屋内候了许久,玉莺才领着一身甲胄的王卫忠站在玉莺身后,二人俱是羞涩不已。
玉莺正要转身离去,我挥袖拦下,道:“此事与你也有关系,且在屋里头候着。”
玉莺退在一侧,垂头道是。
“王将军请近前一步说话,这隔着老远的,若被侯爷知道,怕是要数落我待客不周了。”我招呼他上前道。
王卫忠踏步迈前,双手作揖道:“末将王......”
我抬手打断,道:“王将军不是外人,礼数就免了罢。”
“谢王妃。”王卫忠抱拳弓身道。
我叫玉莺赐座,玉莺搬来凳子,站在王卫忠身后侧,假意看着窗外,那耳朵倒是一动一动的,分明在是留意我与王卫忠的交谈。
我问王卫忠今年贵庚?
王卫忠道二十有一。
心下想着二人倒也般配,玉莺幼他四岁。
我又问他家在何处?
王卫忠肃然挺身,道:“侯爷在何处,何处便是末将的家。”
我摆手笑道:“我是在问你是哪里人士?”
王卫忠道是京城人士,昔年前朝暴政,一路落难东流至弘农,遇到高大将军正在攻打弘农,便入了他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