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年在临春坊我成为他姬妾的那一晚,不谈朝堂,不谈父仇,不谈建彦,不谈赵嫚,只谈往昔趣事,曾是何等的轻快欢愉。然,往事已去,岁月不复,今日的心情比那日沉重了许多,再无可能那般海天阔谈。
我低声道:“臣妾惶恐。”
高翔将我手拉了过去,握在手心,不断摩挲,似在安抚我。
冰凉的手心,总算是有了些许的温热。
一张壮臂自我背后环在我的右肩,我蓦地全身一阵颤抖,却无半分力气将他推开。
我紧闭双目,劲咬下唇,自己浓重的气息声听得心中惶惶不已。
我已然预料到后面的事情,我的身子将随他的手臂缓缓后仰,身上的衣衫扣子将被一颗一颗的解开。
之后便是闪闪烛曳,红幔轻摇,玉肌相亲,香汗垂枕。
这一日终于来临了,可身边的那人却不是他。
陡然明光四射,满堂红彩,我茫然转头看他,但见清眉淡眸,神色闲定,似有笑意。
“今日你心不在我,我当不会强求,待他日你中有我,再行这洞房之实。”
高翔语态轻闲地向我道来,听得我双目瞪圆,不知所措,原本上下不定的心,更是如飞马烈奔。
我连日来刻意在他面前不露声色,他却早已将我心思看穿。
我无言以对,瞒瞒垂头敛目,双颊滚灼,面羞气急,心中有愧。
高翔搭我双肩,扶我转身,四目相对,道:“还记得我要送你一份大礼吗?”
高翔曾说过,大婚之日送我一份大礼。我的心思不在锦衣玉器上,自是未放在心上。
而之后高翔所言,却是惊得我头凤钗久鸣,瑟抖不息。
或许,这是我陆雪妍此生收到的最贵重的一件礼了。
七日前我向高翔力荐孙。
翌日,他便在朝上公然弹劾赵无禄陷害我爹爹私吞粮饷,时隔三载,今又重提,百官鼎沸,议论不止。
高翔只道:“陆相身居高位,一世清廉,过手物资,数以百万计,又怎会吞了这区区一箱银两?”
堂上立时肃静,百官暗自揣度,不住地点头附和。
期间有几名官员上前附议,奏请复查。
皇上缄默许久,不准予,也不驳回,似在沉思。
皇上心中仍是倾心太子一党,想来早已知道我爹爹被人陷害,定是知道系太子一党所为。
若严查深究下去,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势力将被连根拔起,故而暂不表态。
自赵无禄托病罢朝起,太子也鲜少上朝,将自己幽闭在宫中,整日美酒佳人,堂下早已是说三道五了。
皇上正左右摇摆之际,二殿下上前一步,附议道:“开平元年腊月,我朝方定,国库空虚,朔方大雪阻道,辎重难输。朔方又是我御北重镇,陆相将毕生秩俸倾囊而出,且召集京城富商,募集资粮,这才得以解朔方之困。开平二年七月,汝南、九江、颍川、南阳、弘农五郡大蝗,颗粒无收,数十万饥民将树皮、草根都扒得一点不剩。又是陆相广集稻黍,许以良田千亩以上者,捐千斛,免赋一年,捐二千斛,免赋三年;良田百亩以上者,捐百斛,免赋一年,捐二百斛,免赋三年。各地富商、佃农无不纷纷响应,主动上缴,这才让五郡数十万饥民挨了过来。既减了税赋,又救了灾民。还有,开平四年腊月......”
皇上抬手,道:“够了,朕都知道,不必再说了。”
言毕,便退了朝,皇上肃然拂袖而去。
一时间,百官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皇上虽未在朝上当即表态,朝后却宣高翔入殿,商议我爹爹平反之事。
眼下高翔只需振臂一呼,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便纷纷向他靠拢,俨然是朝中的第三股势力,且来势凶猛,连皇上都举棋不定。
高翔一番控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