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肆坐在轮椅上,按下了求援信号。
沙砾如潮水般盘踞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巨龙把他保护了起来,正面挡下了一道道圣辉的照射。
厚重的沙砾被圣辉照射,就像是被激光所洞穿一般,留下焦黑又明亮的痕迹,大概已经被烧成了玻璃。而在神道的两边,装甲车已经报废了,残骸在火焰里熊熊燃烧,浓呛的硝烟在风里弥漫,特种序列们藏在废墟的掩体后,躲避着一道道黄金神辉的穿刺,试图寻找反击的机会。
他们每一个人都气喘吁吁,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灰头土脸满身是汗,显然已经陷入了苦战。
如果不是宗肆一个人在前面顶着,他们恐怕要团灭了。
宗肆的命理是天象沙砾。
而这里是沙漠。
这本该是属于他的主场。
但问题在于这座神庙处处透着诡异,巨石堆砌而成的墙壁上泛着金色的纹路,古老巨柱上的浮雕仿佛透着一种诡异的魔性,尤其是一座座方尖碑簇拥的太阳圆盘,仿佛释放着巨大的威压。
那些法老的雕塑居高临下,如同神魔俯瞰。
很显然,这里已经被巨大的炼金矩阵所笼罩。
“还撑得住么?”
宗肆痛苦地咳嗽着,面色苍白如纸,就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随时都会背过气去,当场暴毙。
蜿蜒如龙的沙砾里,艾月抹去了眼角流淌下来的鲜血,声音沙哑:“大概还能坚持半个小时,如果再无法脱困的话……恐怕她就撑不住了。那东西的杀伤力很强,把她的心脏击碎了一块。”
有人躺在她的怀里,眼瞳里冒着火焰。
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被贯穿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地流淌出来,几乎已经染红了黑色的军装。
巨大的铁弓被丢在了一边。
那个人赫然就是原晴。
“拉我起来,我要杀了他们。”
原晴唇边溢出鲜血,眸子里满是杀意。
艾月的伤势也很严重,她的肋骨都已经断了四根,只是强撑着没有流出疲态:“别逞强,如果不是救治及时,你已经死了。”
此刻黎明特种序列随队医生正在帮助原晴疗伤,青绿色的光芒就像是在进行着光合作用,治愈着她致死的伤势。
原晴死死地咬着牙,眼神里满是不甘。
风沙里隐约响起了一个声音。
“黎明作战序列,如今已经变得这么不堪了吗?想当初你们在世界范围内搜捕我们的踪迹时,又是否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有人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俯瞰,嘲笑道:“我记得,黎明特种序列的总负责人是苏什上将吧?苏上将跟我们天人组织还是有一段渊源呢……只可惜,那对叛徒的儿子已经死了,我没办法亲手杀死他以泄我心头之恨。把你们留在这里,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白袍人的天人们从城墙上站了出来,轻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天空中的太阳圆盘转动,巨大的阳光落在了神道上。
“我叫坎特·杜阿特。来自古老的杜阿特家族,响应伟大祖先的号召,如今回归天人组织的环抱。记住我的名字,我就是那个杀死你们的人。你们应当接受这结局的高贵,坦然拥抱死亡。”金发的男人站在城墙头,手握着一枚相对迷你的太阳圆盘,白袍在风中鼓荡。
白袍人们居高临下审视着被困在神道上的黎明特种序列,视线漠然地扫过那些装甲车的残骸,就仿佛是远古文明对现代科技的无情嘲笑,也像是古老的神在嘲笑人类的无知和渺小。
杜阿特。
这是一个古老的姓氏。
虽然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没落,如今并非神圣家族的一员,但他们却是埃及本地最古老强大的进化者家族。
没想到他们已经投靠了天人组织。
古老的神庙的最深处有一座圣湖,历经数千年的动荡也未曾干涸,相传法老来此祭祀之时便会在此净身。
如今圣辉的湖面被辉煌的神光所照亮,繁复古老的几何矩阵在地面上蔓延开来,照亮了湖边窈窕纤细的影子。
红发的女人弯下腰用湖水清洗着双手,抬起头瞥了一眼太阳圆盘下那个异常狂傲的身影,眼神冰冷得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小姐。”
一位天人走到她的身边,恭敬说道:“坎特大人正在御敌,希望您能够尽快下令加大矩阵的运转,卡纳克神庙不可失守。”
自从来到了天人组织以后,陈璟才知道原来位于第三站点的底比斯古城里隐藏着那么多古老的秘密,数千年来无论是本地人还是侵略者亦或那些外来的游客,始终都未曾发现其端倪。
就像是这座神庙。
圣湖旁边是林立的方尖碑。
方尖碑的最中央是圣甲虫的雕塑。
相传圣甲虫是太阳神的化身,古埃及的人们会围绕着这座雕塑转圈,向伟大的太阳神献上崇敬和忠诚。
但如今熟读古代史的陈璟却知道,古人是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祭祀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跟超凡文明有着联系。
这是一个矩阵。
一个巨大的炼金矩阵。
“我知道了。”
陈璟淡漠说道:“你们要做好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军部必然还会有派援兵过来。当我启动了太阳神矩阵以后,伱们就配合我全力出手,务必要将其一网打尽,一个活口都不留。”
“明白。”
那位天人躬身退下。
苍老的天人们在方尖碑下,神秘深邃的背影就像是来自那个遥远又辉煌的时代,他们虔诚跪拜在地,高唱着晦涩的圣歌。
太阳圆盘照耀着他们。
像是在朝圣,也像是在祈祷。
陈璟抬起了魅惑的眸子,审视着这座古老繁复的炼金矩阵,又看了一眼这些跪拜不起的长老们,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些人的实力很强。
大概是足够用来帮他领悟圣言的第一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