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不二沉默不语,默默喝了一杯可乐。
穆琤被这女人气得七窍流血,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荒唐无比,愤怒地质问道:“这个世界上只有第二元首才能够保下你,跟着眼前这个男人能给你带来什么?跟着他,你迟早会死的!”
陈璟嫣然一笑:“我知道啊。”
穆琤一口老血憋在心里。
“这个人可是巴别塔的敌人!”
“我知道。”
“巴别塔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知道。”
“包括你在内!”
“死在他手上的话,我也接受。”
一问一答之间,穆琤无能狂怒。
“你真的疯了,我看你……”
轰隆!
雷鸣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鹿不二失去了耐心,抬手释放一道鸣雷!
磅礴的雷霆轰然喷薄而出,直接把穆琤所在的快艇给轰爆,狂暴的电弧炸裂开来,把她给轰得浑身焦糊,倒飞出去。
一头栽进了海面里。
至于剩下的那些杀手,只是看到了一道稍纵即逝的闪电掠过,耳边听到了轰响的雷鸣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们的头颅高高飞起,瓜熟蒂落般落入水里。
呼啸的风里,武神冷漠地收刀。
刀锋沾染的鲜血被甩在海浪里。
“既然我们要找到第二元首的那座私人岛屿,那这家伙确实可以用来带路,等到用她举行完反生仪式以后,我会给她一次跟我交手的机会,让她三招。至于第二元首是否会报复我,我根本就不在意。等我晋升到第八界,也让她三招……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鹿不二仰头喝着可乐,转而望向那些在后厨里瑟瑟发抖的主厨和侍者,示意他们继续工作,撂下一句话就去了洗手间:“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用为了我为难,袖手旁观或者倒戈相向,我都无所谓。我跟他们确实有仇,但还不需要你夹在中间为难。”
陈璟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她在心里早就坚定好了自己的立场,愿意为了眼前这个男孩背叛自己的一切。
但她的心里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丝丝的奢望。
是的,奢望。
而不是希望。
因为她知道的自己不配。
也有那么立场去强求他什么。
但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有哪怕一点属于她的位置呢?
哪怕鹿不二只为她考虑一点点。
她也会感到非常开心。
但这只是奢望。
她从没有想过真的会实现。
然而鹿不二或许真的就是命中注定能够满足她一切幻想的人,当她感到绝望和无助的时候,他会伴随着雷霆从天而降。
当她面对自己()
昔日的同伴感到愧疚和负罪的时候,他虽然没有为了她违背曾经的原则,但还是因为她而退了一步。
虽然退了跟没退一样。
巴别塔的成员还是要死。
但她的心里就是好受了很多。
好吧,不只是好受了很多,就像是浓郁的蜜糖在心里化开,就像是她小时候吃到的第一块酒心巧克力那样甜蜜,又仿佛初次深冬时喝到的热奶茶那样馥郁。
分明被束缚着,但又好像被人在乎着。
“袖手旁观倒是不错。”
陈璟以手托腮坐在吧台上,凝视着少年的背影,笑意盈盈说道:“但倒戈相向就算了,哪怕你舍得,我也不舍得啊。”
鹿不二懒得理她。
陈璟招了招手,把昏迷的师姐从海面上抬了起来,千娇百媚的俏脸浮现出一丝病娇般的表情,呢喃自语:“穆师姐,我们都是有罪的人,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要奢望什么善终啦,不如我们一起去死怎么样?放心,我会求他给你个痛快的……虽然我不是正宫,但我在他的心里好像有点分量呢。至于我嘛,一定会死的比你惨啦。”
说完这话以后,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深红色的长发如玫瑰花般散了开来。
鹿不二听到背后的声音,赫然看到了她栽倒的那一幕,这一刻无论他自己是否愿意承认,他的心脏都狠狠抽动了一下。
·
·
俄国,圣彼得堡。
伴随着午夜里响起的钟声,瓦西里岛的港口边有灯塔亮起,明亮的灯光扫过漆黑的汹涌海面,岸边灯火通明的建筑群像是一盏盏天灯在黑暗里闪烁,街边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
街边的流浪汉牵着自己的大金毛在弹着吉他,唱着当地人才能听懂的小曲儿,年轻的情侣们醉酒后在马路上大呼小叫。
白发的青年冷漠地走过街头,恍若隔世。
事隔经年,梅丹佐再次回到了这座城市,这里是新纪元开启以后阿卡夏圣教的宗教中心,数以百万计的教徒汇聚在此。
因此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天主之城。
当年北极登神计划结束以后,康斯坦丁便葬身于世界的极点里,被无尽的暴风雪所掩埋,终日与极光为伴。
不久以后宫禹也重病不治,在瓦西里岛的教堂里撒手人寰,教会为这位执圣官举行了一场隆重但并不盛大的葬礼。
以一种很低调的方式将其埋葬。
而此后梅丹佐也厌倦了一切,辞去了大教司的职务。
黄金三贤的时代正式宣告终结。
事实证明梅丹佐犯了一个错误。
黄金三贤的时代并未终结。
而是在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梅丹佐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带走挚友的尸体,但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遵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来到了那间位于城市边隅的老旧教堂,在一片斑驳的林荫下找到了那座墓园。
果不其然,墓园已经被设下了结界,虚无里仿佛弥漫着一道道诡异的符文,只有进化者才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
但这对于梅丹佐而言形同虚设。
他便如一道虚幻的光,穿透了墓园里的结界。
墓园里灯光昏黄,照亮了被翻得稀烂的泥土。
新鲜的泥土气息随风扑面而来。
金色的棺椁在土坑里,棺盖早已被人打开。
棺材里空无一人。
见到这一幕,梅丹佐并没有觉得意外,他只是感到有点疲惫,便倚在了一颗()
老树旁,摸索着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
眼神深邃得就如同眼前的夜色。
“其实我有没有说过,我当年支持的人是你?”
隐约有一阵风呼啸而过,寂静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你们俩竞争神圣君主最激烈的时候。”
梅丹佐听到这个声音,点烟的动作微微一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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