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掉这三年来附在我身体每根神经上厚重的寂寞。他的体温,是最好的火源,星星点点,便可以燎原。
解开最后一个珍珠光泽的圆形扣子,我毫不矜持地提议,“去洗个澡吧。”
抬起头,对着他湖光海泽的眼睛,补充道:“一起。”
暮雨呆了一下儿,随即明白过来,捧起我的脸,气息不稳地问我:“可以吗?安然,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看着他期待又克制的样子,我发现很多甜蜜的心情都开始苏醒过来,我假惺惺地‘夸奖’他,“年纪大一点儿就是不一样了,都知道跟我客气了。”
话音未落,我已经双脚离地被他抱了起来。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他说。
暮雨似乎又长高了,身材明显比原来更加健壮,却仍是线条流畅形态完美。只是脱光了衣服的一瞬间,我就又差点炸了。因为,我发现他肩头和后背多了好几道伤疤,一看就是利器割伤的。疤痕的颜色深浅不一,左肩上的一条已经只剩一道白线,而右后背还有两条至少十公分的伤痕依然是明显的深紫,还有一些小伤疤,细碎地落在那副漂亮的身体表面,胳膊上、大腿上、胸前。
我心疼地不知该用个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只好冷笑:“韩暮雨,你敢不敢有哪次离开我再回来的时候是没带伤的?”
“这都已经好了。”他居然还辩解。
“好了就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去上班了还是去混社会了啊?”哪有正常上班儿经常被刀子砍的?
他走近了,扳着我肩膀让我看着他,说到:“安然,我曾经发誓我一定不会去做违法的事,一定清清白白回来接你。这些年我一直都记得,所以,你放心吧,我没去混社会,我真的就是在一家建材公司做事,只不过我的工作有点危险。建材砂石料,基本上都是被黑社会垄断的一行,我们公司是正经的公司,做这个难免会触及到黑社会的利益,所以,我们这群人经常会跟那些混混们发生一些械斗。说起来我们也算正当防卫。”
“你就防卫成这个样子?”我摸着他肩头那道伤,心想,这要是再深点估计膀子就卸下来了。
“安然,我不瞒你,离开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么死在外面,要么回来接你离开。那时候确实比较危险,每次我出车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以至于不敢给你消息,更不敢跟你联系,我怕万一我出事了,你知道会受不了,还不如一直没消息。”
暮雨做事的决绝让我不由的后怕,“你也知道我受不了,就不能干点不危险的活儿吗?非要这样才有出路吗?”
他把我搂进怀里,光裸的身体贴紧了,在我耳边说道:“我没有任何背景,没有学历,没有关系,懂的东西又不多,机会对于我而言,本来就少得可怜。而且,我还赶时间,因为你在等我,我不能为了求稳妥让你等上十年二十年。刚说了,我的底线是不去犯法,除此之外,任何能快速挣钱的方式我都愿意试试,而我选的这个,应该是我能找到的最快的捷径。”
所以,这是答案吗?之所以人间蒸发、音讯全无,其实是随时准备真有那么一天,永远消失不见。所以,有谁敢说自己最艰辛?他用一身深浅不一的伤疤来给我这个解释,让我看到,自从俩人失散之后,他是怎么艰难却坚定地走回我身边。所以,有谁是容易的?我们都付出了很多,却终于发现这世界上有种互动叫做以伤止伤。是的,用我为你吃的苦,解你为我吃的苦。
“没事了,安然,现在已经不会有那种危险了……”暮雨抚着我的肩胛骨轻轻安慰着,叹息着,“只是,我还是用了太长时间,让我的安然等了太久,人都瘦成这个样子。”
☆、一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