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凉一边站着,知道师父毛了,从来不敢劝阻,只看到唐白安显露出非常难堪的神态,嘴巴翕动,好像还想将局面挽回挽回。
“家父已将摘星楼大部分事务交予晚辈处理,前辈此事我可以做主……”
陈鬼医扯开嗓门吼道:“你他妈也就是个小少主,你老子一天不死你就一天当不成教主。少在老子面前绷面子,看了就恶心!爬爬爬爬爬!”
他说完拿起桌上现有的茶品尝起来,权当眼前已没了唐白安这人。
唐白安还努力着:“前辈莫气,家父是实在有事才教我代劳。前辈要见家父,晚辈再回去安排就是。”他少有看见这类发火模样,又是有求于人,自己不好发作,唯唯诺诺语气是忍了又忍。
陈鬼医只是喝茶,不理睬他。
“前辈可还能再考虑考虑?”
他见陈鬼医无动于衷,本身年轻气盛,现在愈加怒火中烧。袖子里拈了银钉,眼睛偷瞄向旁边的肖凉。可还未能多想,他膝盖齐齐一痛,支撑不了身体,前屈趴跪在地上。
头顶陈鬼医说道:“唐摘星当年到底是娶了谁当老婆,啊?生了你这个心怀鬼胎的臭小子。就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显摆?摘星楼少主欲射暗器被抓,遭对手打来跪地求饶。说出去都给人笑掉大牙了。”
唐白安双腿麻木,整个膝盖下面没丁点儿知觉。眼前是陈鬼医一双草鞋,他哪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给着草鞋者下跪,于是卸掉伪装面目,抬头恶狠狠道:“你给我下毒?”他害怕陈鬼医说干就干,给他腿里射了什么致残的毒针,那才有的说了。
“只管放心,教训你我还不想浪费毒针,”陈鬼医瞥了一眼唐白安,哧笑道,“你老子当年和你差不多岁数时候已经内力丰满,再过两三年便可用真气伤人百步之外。就你现在和他比,嫩得不是一点两点,还要大放厥词掌管摘星楼?哼,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儿。”说着又饮了口茶。
唐白安从小锦衣玉食,从未仰人鼻息。习的教内独门绝技,众人各处多有迁就,早自以为天下无敌,一到外面就暴戾乖张,处处挑衅。江湖可不是人人都忍得了他的,兔子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比兔子凶猛无数倍的陈鬼医。
唐白安受挫于此,大有破釜沉舟之态,看他陡然变出张怪异的笑脸,嘴里道:“要说长相,金豆叔叔可没资格说我。”
陈鬼医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大变,将就还端着的茶碗顺手就往唐白安面前掷去,“豁啷”一下,落地开花,茶水泼了唐白安一脸。
也不知唐白安如何得知的陈鬼医真名,竟敢当面提及。又贬低陈鬼医本就难看的相貌。胆量颇大,如同老虎屁股上拔毛,不要命了。
他没机会得意,一股狂力把他从地上直掀翻起来,飞出厅门砸上外面的泥巴地。他并未感到过分的疼痛,只是体内各大静脉皆窜过一股暖流,像骤然喝了杯辣酒。他起身时全身软绵绵使不上力,预感中了大招,登时背上惊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还妄想情况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
陈鬼医带着肖凉从屋里走出来道:“你要不是唐摘星的儿子,看我不杀了你。”
话已至此,唐白安知道自己武功尽废,“哇”一声大叫,跌跌撞撞站起来往陈鬼医这边扑。
陈鬼医不动声色,一脚踢在唐白安左脸,后者直接被踢得背气过去。
陈鬼医对肖凉道:“去把你口子背出来,这地方不能留了。”
说是逃命,两人像散步一样慢慢走远。唐白安昏在露天坝,浑身染泥,脸部浮肿,也不清楚他要昏到什么时候。
☆、四十二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陈鬼医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