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望儿,多谢沉叔叔照顾。”
说完这句话,她缓缓转身离开。
沉毅背着手,站在前院里,看着这位贵妃娘娘远去,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她走了?”
沉毅被这三个字吓了一跳,回头才看到,顾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沉老爷松了口气,开口道:“刚走。”
顾先生叹了口气,因为天冷,吐出了一口白雾。
“临走,也没有来瞧一瞧老夫。”
沉毅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安慰道:“她自小受苦,又在青楼长成,市侩一些是难免的,顾师莫要伤心。”
“她本性,应该不坏。”
“本性坏不坏不说。”
顾老头再一次叹息:“心倒是很大。”
“老夫怕,她会因此招祸。”
沉毅回头看了小老头一眼,微笑道:“这个顾师就有失偏颇了,没有道理男子有野心,就是胸怀大志,女子有野心,却成了招祸。”
“她有野心,也是好事。”
顾老头皱眉道:“那也要立身得正才行。”
“惠妃所出是本朝皇长子,如今皇后无子,她有这个心思并不奇怪,立身也没有歪。”
沉毅微笑道:“反正只要做成了,就什么都是道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只是比较难做成就是了。”
顾先生叹了口气:“不管做成做不成,老夫是看不到了。”
他看着沉毅,叮嘱道:“到那个时候,子恒也不要理会她,让她自己去做就是,反正那时候,老头我尸骨恐怕都腐朽了,也看不见了。”
沉毅拉着老人家的衣袖,微笑道:“您老人家,想太多了。”
“今天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明天我大概来不了这里,今天我请您出去喝一顿,就当咱们爷俩一起过年了。”
听到喝酒,顾老头心情顿时好了一些,爽快点头。
“也是,不去想那些。”
“喝酒去!”
…………
次日,大年三十。
与往年一样,皇帝一样会在宫里设宴,宴请百官,与此同时,皇后娘娘也会在宫里设宴席,宴请朝廷里的命妇们。
沉毅与陆若溪两个人,在傍晚时分都各自换上礼服,进了宫里去。
陆若溪去了后宫,沉毅等人则是在德庆殿吃饭。
酒席过后,又有教坊司的乐师,歌女,舞姬等等,在德庆殿歌舞助兴,整个德庆殿里,一派祥和的模样。
今年的除夕宴,与往年不太一样的是,去年还没有太多人问津的沉毅,今年成了大热门,时不时有人过来敬酒。
沉毅酒量还不错,一般人家过来,他都给面子,陪着喝一杯。
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些面色涨红。
喝了一轮之后,昌宁伯孙延昌,举着酒杯来到了沉毅的桌子旁边,满脸笑容:“沉爵爷,孙某敬你一杯。”
“新岁平安。”
沉毅看了看这个中年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当今孙皇后的亲爹,孙太后的堂弟,国丈孙延昌。
沉毅起身,举杯道了声不敢。
“国丈新岁平安。”
两个人喝了一杯酒之后,眼见刑部尚书吕铮,似乎也要站起来,沉老爷先下手为强,端起酒杯,一屁股坐在了一旁兵部姜尚书桌子旁边,笑着说道:“老头,我敬你一杯。”
姜简端起酒杯,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愈发张狂了,连称呼都不称呼!”
两个人喝完这杯酒之后,沉老爷笑眯眯的说道:“那可不敢,下官对您老人家尊敬的很,还等着您老人家早点告老还乡,把兵部尚书让给下官来做呢。”
姜尚书左右看了看,笑骂道:“避风头还这么不老实。”
“你要是能做,老夫明天便告老还乡,把这个兵部尚书让给你来做。”
沉毅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小老头又给他添了杯酒,目光始终放在跳舞的舞姬身上,澹澹的说道:“炙手可热的滋味,也不太好受罢?”
沉毅抿了口酒,深有同感。
“比举世皆敌强点。”
“却又远不如无人问津。”
姜老头闻言,瞥了他一眼,笑骂道:“贫嘴。”
“今年就算了。”
“明年须得把我孙儿带回来!”
沉毅笑眯眯点头。
“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