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远并没有说谎,整整一天时间,他都没有再往西门增兵,硬生生放开了这么一条口子,让淮安军能够顺顺当当的从这个口子出去。
这并不难理解。
对于现在的图远来说,他的目的是夺回徐州,而不是歼灭淮安军。
因为后者难度太大了。
而如果能够短时间内收回徐州城,那么传出去,就是他图远,在周世忠弄丢了徐州重城之后,一个多月时间就收复了徐州。
那时候上报燕都,难免就是一个大功劳。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图远也知道,老皇帝撑不住多久了。
最好是赶在老头子还活着,还有意识的时候,把这份功劳定下来,那么免不了就是一份厚赏。
毕竟这是老皇帝交办的差事。
如果是等到新帝即位,虽然也是一份功劳,但是赏赐一定没有永平帝厚重。
因为徐州城是在永平朝丢失的,老皇帝肯定想要在死之前收回来,传下去一个完整的大齐,不至于让他在临死之前,还留下遗憾。
而到了新帝朝,新帝便不一定有这些感触了。
不过沉老爷并没有吃他这一套,虽然西门几乎不设防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但是城里的淮安军,还是一动不动,仿佛昨天突围出去的那数千淮安军,与城里的淮安军毫无关系。
图远没有说谎,沉毅也没有说谎。
事实上用不到第二天,当天的时候,一万淮河水师与淮安的两万禁军,几乎同一时间动作,开始渡船北上。
西边的淮河水师直扑宿迁,而两万禁军,则按照沉毅的吩咐,朝着海州城扑了过去。
大股军队进兵的消息,瞒不了人,沉毅也没有打算瞒着这些齐人。
次日正午,周世忠周大将军领兵驻扎在徐州西面。
今天,齐军并没有进攻徐州城,徐州城显得颇为平静。
因为没有仗打,到了中午的时候,周大将军就有些困乏了,吃了午饭之后,他便躺在了大帐里的床上,刚刚闭上眼睛,就有传信兵急匆匆的奔了进来,跪在了周世忠面前,叩首道:“大将军,紧急军情!”
周世忠勐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坐了起来,看向这个传信兵,声音低沉:“说。”
“昨日傍晚,沿淮驻守的兄弟们,发现南岸的南人开始渡河北上了,而且不止一股,东西两股南朝军队,几乎同时北上。”
徐州城距离淮河有一段距离,消息延迟半天时间并不奇怪,周大将军捋了捋下颌的胡须,问道:“南人从哪两处北上的?”
“东边是从淮安府。”
这传信兵低头道:“西边,则是从怀远县渡过淮河北上。”
听到这里,周世忠闭上眼睛,考虑了一番局势,沉默了许久之后,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去报主将罢。”
现在的征南军主将,已经不是周世忠了。
虽然几十年经营下来,征南军依旧是周家,或者说是周大将军在实控,但是从朝廷的角度来看,主将更易,那么南朝军队北上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周世忠来做决定了。
同时,他也不需要再负主要责任。
此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已经把责任给推了出去,推到了图远身上。
于是乎,传信兵又匆匆赶到了另一处大营,向图远汇报了南边的情况,图大将军听到消息之后,先是大皱眉头,一边伸手接过详细的奏报,一边问道:“大概多少人,有个数么?”
“从南陈淮安府北上的,人数有一两万人,从怀远北上的,怕也过万了。”
听到这句话,图远微微松了口气。
满打满算,加在一起也就是三万人。
这个数目的兵力,虽然绝对算不上少了,但是还不足以威胁已经近二十万人的征南军,更不太可能改变徐州的局势。
看了一遍详细的情报之后,图大将军自言自语道。
“一路攻宿迁,一路攻海州…”
他看了一眼徐州城的方向,若有所思:“那姓沉的还真实诚,说今日增兵,便今日增兵了,只是…”
“算上徐州城里的人手,南朝军队加在一起也就七万多人…”
“沉七真的自信到,七万多人,能够正面击败我近二十万征南军?”
想到这里,图远皱了皱眉头。
“也太自信了一些。”
独自滴咕了一会之后,图大将军大步走出大营,翻身上马,奔到西门外了齐军大营,见到了周世忠。
周世忠看到图远,立刻抱拳行礼:“图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