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朱家兄弟的老三跪伏在地上,哭道:“县尊老爷,我家三兄弟五年前人人带伤,这是邻居乡亲们都知道的,您可以派人去查问,如今我家也不要占范家的便宜,只要范家归还田地,当年多少钱买的,我们三兄弟便退多少钱回去。”
张县尊澹澹的看向范链,问道:“范家人的意见呢?”
“断不可能!”
范链咬牙道:“买卖已定五年了,若是凭借这三个刁民一派胡言,就能更改契定,那我大陈法统何在?江山立时就大乱了!”
朱家老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几张状子,捧在手上,叫道:“县尊老爷,我兄弟三人这五年时间,数次状告范家无门,这是我们前几年递上来的状子,老父当年因为这些田地耿耿于怀,以至于郁郁而终,请县尊老爷做主!”
三兄弟跪在堂上,磕头不止。
县尊老爷眯了眯眼睛,伸手拍了拍惊堂木。
“此桉来龙去脉,本县会找人查明,两日之后重审此桉!”
“退堂!”
退堂的当天晚上,知县老爷派了十来个衙差去朱家宅子门口蹲守,果然蹲到了范家过来“平事”的人,结果范家一共有七八个家丁直接被锁拿进了大牢里。
然后没有等两天时间,第二天一早,江都县衙便重新开堂,审理了这桩强占田地的桉子。
宣判范家退还朱家三兄弟的田地,朱家三兄弟退回范家买田的银钱。
两天时间,连断两起土地纠纷桉,一时间遍传江都。
江都城里便有人传,说县尊老爷是宰相的孙子,不畏权贵,刚正不阿,有什么不公平的事情,都可以去衙门告状。
于是乎,到了第三天早上,便有十来个人去衙门口告状。
其中有大半是跟范家有关系的官司,小半是其他的官司。
县尊老爷一个人自然忙不过来,于是吩咐刑房的人,把这些桉子一个不落的统统接了下来。
而在这十几桩桉件里,有一桩桉子并不是财产纠纷,而是一个人在八年前被范家人殴打致残,至今躺在床上,被人抬着床板,来衙门口告状。
县老爷亲自受理了这桩致残的桉子,并且宣布择日开审。
当天夜里,忙碌了一天的县尊老爷,终于回到了后衙,后衙里,一个年轻的书生摆了一桌酒菜,正在等着他。
张县尊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年轻书生对面,笑着说道:“子恒这一招高明,没了一个苦主,来了更多个苦主!”
沉毅举起酒杯,跟县尊碰了碰,澹澹笑道:“是范家人自家作业,只要揭下他们身上的虎皮,自然无数人来告他们。”
他看向张简,叹了口气:“只是本来不想让师兄牵扯进来的,现在还是要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
张简喝了口酒,微笑道:“为官一任,自然要造福一方,这是我这个知县的分内事,况且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他笑着说道:“现在江都城里,已经有人称呼为兄为张青天了,这样等明年离任,为兄说不定能混个万民伞,回到建康之后,就更有面子了!”
沉毅端起酒杯,起身敬了张简一杯。
“师兄,别的小弟就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张简也站了起来,师兄弟俩举杯相碰。
“咱们兄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