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不难的。我给你买琴,你去学一个。”钱小雪一下子来了兴致,从凳子上下来,径直靠到小柜台上。
“不用。我哥有一个,他会弹,等我有空了,让他教我。”谢鸣川想起叶闻放那把原木色的吉他,就放在他的衣柜里。
钱小雪不喜欢叶闻放,听谢鸣川这么一说就微微变了脸,道:“你哥真是什么都行啊。”
谢鸣川正埋头数钱,没听出这话外的意思,只心里想叶闻放还真是什么都行……想过了面上露出开心的笑来。待会晚些时候就能看见人啦,从九月到现在,整整五个月没见着的人呐,可算是回来了。
“小川,你爸妈去你姐那儿了,要不你跟我到我家过年吧?”钱小雪把烟头也扔进空易拉罐里,故意不看谢鸣川。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一个人过年,今儿我哥就回来了。”谢鸣川把最后一摞钱放好,从左往右依次数过,今天的营业额总共二千四百五十七元。再点算一遍复核没错,捏起圆珠笔在本子上做账。还没写完这个数字,便听见空易拉罐被摔地上的声音。
谢鸣川没抬头,他知道钱小雪生气了。钱小雪是个大小姐脾气,稍不顺心,立刻就会发作。你越是搭理她,她就越不消停。谢鸣川跟她合作这一段时间来,对她的脾气已经摸清了门道。这时候权当做没听见,把今天的账仔细填写。
“你哥、你哥,什么都是你哥。他叶闻放就是你的天!”钱小雪把空易拉罐扔地上还不解气,走上去狠狠踩两脚,一面踩一面发脾气,“谢鸣川,你滚去和叶闻放过一辈子吧!”说完之后,钱小雪套上她的厚呢大衣,头也不回离开了铺子。
谢鸣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送你回去”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钱小雪的心思谢鸣川明白。只要谢鸣川点头,钱小雪就是谢鸣川的女朋友了。论家世什么的,钱小雪也是选老婆的上乘人选。可谢鸣川一直扛着,明知道钱小雪的心意还是扛着,因为他心里放上了叶闻放,任凭来的是谁都再也放不下去了。
双手插在军大衣的袖筒里,嘴上叼着半截烟,烟灰长了才抽出手来弹一弹。谢鸣川就这模样靠在出站口的铁栏杆上,等着叶闻放回来。
等的时间久了,谢鸣川缩脖子在军大衣里险些睡着。车站的大钟敲十一点,出站口距离大钟太近,钟声振聋发聩。谢鸣川被钟声敲的清醒了,警觉自家脚趾头冻得有些麻木,赶紧直起身来蹦几下,沿着出站口的铁栏杆来回走动。
穿着制服的中年阿姨捏着个小喇叭,面无表情的对着出站口说:“k546晚点了哈,估计十一点半才到。”引得等待的众人一阵牢骚。
谢鸣川也是郁闷,他一边原地踏步,一边掏出烟来点上,刚吧嗒一口,听见有人说下雪了。谢鸣川抬头望天,果然看见灯光里有细小的雪沫在飘飞,忍不住在心头叹了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感叹完了,把头上冬季军帽的两个护耳解开,拉下来盖住耳朵,还把军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缩进了这身行头中。
等到十一点过一刻的时候,雪下大了,能看见是一小片一小片的雪,不再是刚才的雪沫。谢鸣川的军帽上有了一层薄薄的雪。旁边和他一起等人的婶婶撑着一把油布大黑伞,瞧见他都这样了就招呼他到伞底下来。谢鸣川那小油嘴把婶婶谢了又谢,两人就说起话来。枯等难熬,有人说话时间却过得异常快。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