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完美情人(1 / 1)

晚上八点钟,莉薇谭镇下起大雨,回家路上为了躲雨,他们去了一家酒吧式餐厅「完美情人」。

门厅、墙壁、吧台、桌面全部采用新鲜玫瑰花装饰,藤蔓弯弯曲曲爬满了整栋建筑。

里面的光线比较昏暗,有酒也有茶,很适合情侣约会。

若非这场忽如其来的雨,他们应该不会在这家餐厅吃晚饭,可命运好像不按常理出牌。

江定心把菜单送到席慕莲面前:“想吃什么?”

“你请客的话,就由你点菜吧。”她微笑道。

窗外的雨水落在玻璃床上,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往下滚,席慕莲手托腮转向窗外,视线飘扬出去,思绪也跟着飘到很远。

他们聊起彼此为什么独居的话题。

交谈之际,她才了解江定心从小是被父亲独自养大的,从出生时就没有见过母亲。

他的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而他则和他的父亲相反,是个很温和的人。

人们说,他的个性像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

成年以后,父亲有了新的家庭。

席慕莲的童年则是放养长大的,父母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照顾弟弟身上。

然后,她考上了异地的高校,找到了异地的工作,离开了那个家。

饭吃完了,雨却还没停。

都不想回家的两个人在「完美情人」里喝酒到半夜,然后意兴阑珊地归巢。

他们的暧昧期不算长,却很耐人寻味,因为工作的关系需要零距离接触,那种若有若无地越界就像在做一道数学证明题,千方百计寻找蛛丝马迹来论证彼此动心的证据。

然而,真正第一次接吻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完美情人」酒吧门口。

那天需要排练,江定心穿着戏服,一件复古深蓝色阔袖方领长裙,以他的身高穿起来就像模特般窈窕。

按照剧情设定,谈君彦化身谈月莉的时候留了一头栗色长发,手戴白色手套,拿一把黑色蕾丝瑰花扇,不施粉黛也天生丽质。

席慕莲的戏服则简单了许多,是那个时代最常见的贵族装,由于那个时代男人也蓄发,所以她的长发并没有成为角色阻碍。

当江定心再次身着女装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确定那种异样的感觉并不是幻想。

那阳刚和阴柔结合在一起的美感,比过去游荡在裙钗粉黛之间的感觉更令她莫名悸动。

排练开始之后,所有的人都努力地投入了角色之中,短暂地把现实中的身份遗忘掉了。

这场戏的主要内容是男扮女装的谈君彦对安薇庄园的主人一见钟情,然后答应留下来在他的庄园里过夜。

剧本里是这么描述的:

方云风带着谈月莉穿梭在庄园各处,复古的壁纸,落满灰尘的巨大吊灯,有年代感的壁炉,厚重的窗帘,蜡泪聚成了塔。

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这栋建筑物的最深处,宛如怪兽的心脏地带,噼啪作响的篝火在那壁炉里熊熊燃烧着,将整个屋子映照得暖烘烘的。

老式的留声机在角落里不时传出存在感,播放着上个世纪的古典乐,轻盈、舒缓、柔情。

两个人一路手牵着手边走边跑来到客厅里,跟随着舒缓的古典乐跳起了华尔兹。

方云风跳的男步,谈月莉跳的女步。

他们的身姿遂音符一起摇曳起来,宛若湖边嬉戏的野鸭,不晓疲倦,不知忧愁。

他们对视着彼此,在火光中发酵着某种称之为情的元素。

等到一支舞跳完,两人的步伐不知不觉已靠近篝火,在墙裙旁边停下来摇晃的身体,谈月莉被方云风围在墙角,篝火的光芒投向两人的身姿,巨大的阴影在谈月莉的头顶上方出现,她的整个人都被笼罩进了阴霾之中,然后方云风在她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席慕莲和江定心便要演出这场戏,她拉着江定心跳舞,然后把他逼近墙角,没有丝毫温度的篝火幕布在两人身后落下,代表着场景的更换。

现在,她要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两人站定的距离已经近乎咫尺,江定心能感觉到席慕莲的呼吸正喷薄在他的脸颊上。

那异样的感觉,是比私人时间里会面时还要暧昧的存在。

专业演员的素养让她无论如何也要表演得完美无瑕,她捏住江定心的下巴,闭上眼睛慢慢地贴了上去。

他继续按照剧本说着台词:“很热吗,你流了好多汗。”

因为方云风的真身并不是人类,所以不能在火炉旁边待的太久。

“没事的……只是有点热……”他的话并未说完,然后便拉着谈月莉去了房间的另外一边。

帷幕从炉火变更成为阴暗的墙角,这里照不到阳光和炉火的光线。

“咔,上一幕到此结束,休息一下。”

直到导演喊完休息,江定心才迟钝的发现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后面的帷幕变化了,思绪仍停留在那个借位的吻里。

刚才他被席慕莲逼到墙角,她的手放在他的头侧,仿佛像一个笼子把他罩了进去,她的动作潇洒利落,闭着眼睛亲吻他的嘴唇,仿佛这动作她都做过上千次般熟练——只是在最后快要落下的一秒克制得刚刚好。

他们只是在演戏,最后还是要回到现实。

可这克制的张力,压抑中的勾引,最让人难以抗拒。

第二天,江定心请了假,没有来上班。

因为男主角的罢工,席慕莲也没有办法排练下去。

她坐在专属休息室里,百无聊赖的捧读着剧本,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为什么请假?”

沉静很久,对方回来消息:“我有问题想要问你,下午六点半,完美情人酒吧,你来的话,就告诉你。”

看着这一行字,就像是长在屏幕上的刺青一样,令席慕莲久久没能滑走。

不凑巧的是,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过了十二点便又开始下雨了。

席慕莲本来想拿上剧本早一点下班回家,走到剧院那座标志性的回旋大楼梯前,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江定心的脸。

踩着高跟鞋在雨水地里行走,雨水将鞋尖浸透了,当这双高跟鞋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忽然转了方向。

仿佛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她的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了,在指针指向七点钟的时候,她出现在了完美情人酒吧的门口。

“我知道你会来的。”江定心的脸上展现着像是如释重负般的笑容,其实他也没有太多的自信。

席慕莲不动声色地垂眸走近餐桌:“是怕你没有伞。”

“是么,那也好,真的没带伞。”他笑地有些无奈。

“说吧,想问什么。”

“先吃饭,我请客。”他仍浅笑着,像上次一样把菜单挪到她跟前。

席慕莲心血来潮道:“你不会是变相地跟我约会吧?”

“是啊,被猜中了呢,我知道如果我罢工的话,你今天也没有事可做。”

席慕莲道:“我开玩笑的。”

江定心点点头,一副借梯下坡的口吻:“我也是。”

暧昧就是,谁也不愿意主动,但谁也不愿意后退。

她没有太多胃口吃饭,点了两道慕斯抹茶和提拉米苏,然后又点了一杯最爱的咖啡。

只见江定心点了一份牛排,还有一杯红酒。

“抹茶,咖啡,提拉米苏,你喜欢……苦的东西?”最近这一段时间,她的喜好,好像总令他特别上心。

席慕莲拿着叉子尝了一口提拉米苏,若有所思:“习惯了这种味道,小时候要起很早去学校背书,靠一块钱的速溶咖啡度日。”

习惯,是一种很巨大的力量,它可以让一个人以为那样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模样,从而被戏称作“命运”。

两个人专注地吃着饭,却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席慕莲主动问道:“到底是想要问什么?”

江定心沉默了一会,抬眸望着她道:“我想问……”

“那天在舞台上,对那个吻的表演方式满意吗?”

席慕莲拿着叉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怎么……想起问这个?”

“后来回去我想了很久,我对自己的表演不满意。”

没等席慕莲接话,他又兀自道:“你说过,在演戏的时候,最能打动观众的技巧,就是把自己当成角色。”

席慕莲放下叉子,垂眸道:“所以……?”

他接着道:“我在最近有在过谈君彦的生活,为了走进谈君彦的内心,我试着把自己和他融为一体。”

“但是,我好像发现……”

席慕莲好像猜出他要说什么了,微拧着眉头,等他把话说完。

“最近好像有些分不清角色和自己了。你能帮我分清楚吗?”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江定心灌完最后一口红酒,放下酒杯,笃定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可以完成方云风对谈月莉的吻吗?我想知道我喜欢上的……是姐姐的角色,还是姐姐你。”

他们之间故事,开启于席慕莲的欲擒故纵,和江定心的自投罗网。

时针停在二十一点整,完美情人酒吧的门口,闪烁的霓虹灯照亮了街角的雾气,雨也停了。

席慕莲吻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却是第一次吻男人。

她喝的咖啡,他喝的是酒,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一个保持清醒,一个迷失方向。

雨天的墙角充斥着潮湿和泥土的氛味,江定心半醉半醒依靠在墙上和席慕莲拥吻在一起,发着热的身体和冰冷的墙壁紧贴着,咖啡与酒的混合,恍若迷醉与错乱交织的梦境。

克制的终究被反弹,压抑的终究被释放。

吻男人的感觉和吻女人不一样,席慕莲发现。

就算再乖的男人,在性方面也比女人主动。

所以,他们之间谁才是掌控者,就变成了一场权力争夺赛。

赢来的东西,比送上门的更有意思。

是胜负欲在作祟吗,她也不甚明了。

只知道这个吻变得不可收拾,干柴烈火一点即着。

她越吻越用力,他试图回抱住她,她把拦在自己腰上的手抓下来背到身后,亲热变成角逐游戏。

咖啡的苦味混着酒精的芬香在舌尖弥漫开来。

像是人生的滋味,在欲火与迷幻中焦灼,在溺水与盲然中飘荡。

跟着感觉,来到自己的心房里。

他们第一次做爱是在席慕莲的公寓里,以一种荒唐的形式,玩角色扮演。

入戏太深的演员,忘了怎么去分别什么是表演,什么是人生,抑或表演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席慕莲的寓所,午夜。

关上了房门,开始互相给对方脱衣服。

他们的第一次有些耐人寻味。

互相都想占领先机,互相都想压倒对方,在实力未充分展现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是王者宁可粉身碎骨,却永不服输。

席慕莲不会做下面那一个,也不甘做下面那个。

这场游戏必须让她作为主导者,她才会选择放心进入,否则一切都对她没有意义。

无论面对的人男还是女,她都不会把主动权交出去。

一边解开江定心的衬衫,一边将他扑倒在床上,以女上男下的姿势。

就像他的乐观是佯装出来的一样,他的主动也是佯装的,其实江定心很享受被主导的感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优雅的束手就擒。

偶尔想要翻身把席慕莲压下去的动作,反而激起了席慕莲的征服欲。

这是过去,她在女人们身上没有得到充分挖掘的体验。

很是兴奋。

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情欲就像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火苗,燃烧着体温,击鼓心房,黑暗了世界,满眼只照亮得到你。

男人放在女人身上的手被拿了下来,被用力摁压到床上。

席慕莲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江定心平时故作坚强背后的软弱。

而他稍纵即逝的软弱,恰好让她就想要将他诱惑、占有、然后欺负他,让他被自己予取予求。

让他为自己着迷,成为欣赏自己的忠实观众。

就像水仙花自赏时不能没有用来照出自己的镜子,她有一种预感,江定心会是她的完美镜子。

那骨子里对操控的欲罢不能,是疯子的代名词。

变态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呢?

“让我来,让我来主动,把你交给我,就像谈月莉那样。”席慕莲垂眸看着床上的江定心说。

江定心也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有些茫然和错愕:“……要怎么样?”

只见席慕莲的身体慢慢俯下身,就是当初涟洳扮成方云风在城堡的房间里对谈月莉做的。

然后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含住他的嘴唇,继续一个色气盈满的湿吻。

江定心很擅长模仿,任何人的动作和表情,只要在他眼前看过一遍,就能够完整的在脑海中复刻,然后自然地模仿出来。

可是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在模仿谁,因为这个角色在现实中并没有样本,他只是在感受,体会当下的心情和直觉,仿佛已经和角色融为一体,谈君彦就是江定心,江定心就是谈君彦,至少在这一霎那完全地——重合了。

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当下的感受,因为太复杂,太难以理解,太不可置信,而身体的本能覆盖了教育灌输下的逻辑和常识。

记得某个哲学家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管在研究什么事物,还是在思考任何观点,只问你自己,事实是什么,以及这些事实所证实的真相是什么。

永远不要让自己被自己所更愿意相信的东西或对相信了以后会社会有益处的东西影响。

只是单单去审视,去感受,什么才是事实。

常识之所以是常识,不过被人看见得足够多,被人发现得足够久。

而非常识的东西,也并不代表它不能够真实存在。

现在,他就是单单在审视,从席慕莲的眼神里,审视那常识以外的存有。

对人类的内心感受来说,语言永远是贫瘠的,人类发明文字不过几千年,遣词造句不过数万,再精良的论文也无法为一个生长在沙漠里的蜥蜴描述海洋的模样,没有办法为一个没有吃过苹果的人描述苹果的芳香。

酸甜苦辣对没有味觉的人来说只是无谓字眼,五颜六色对盲人来说只是单纯数字,如果没有亲身感受过,就无法描述出来,就算亲身感受过,也无法对没有亲身感受过的人复刻出来。

所以,愚昧的原因就在于,真相是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的,只能用心来体会。

就在她要离去的一瞬,江定心像是快要淹死的小兽一样抱住了眼前的浮木,一把搂着席慕莲的腰将她拽了回来。

主动上前献上一吻继续方才的缠绵。

没来得及用言语告诉她,其实他喜欢得不得了。

那种喜欢,无法言说,超越语言。

席慕莲怔在原地,任由着江定心索吻,睁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

僵了半天,她才又重新闭上双眼,拿回了他们之间的主动权。

江定心也仿佛很乐意将主动权交到她手上。

重新投入这个缠绵的吻,她感受着他的唇那微微的凉意和柔软,整个人也跟着沉沦在了欲望当中。

仿佛色气的梦境像深海一样瞬间浸泡了过来。

但她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沉溺其中。

也许孤独而刚硬的纳西索斯爱上了自己同样孤独的倒影,在他身上有着与她媲美的美貌,还有着她所不具备的柔弱,就像是阴阳两极的磁铁那样相合了。

虚与实,也许正好暂时填补了某种与生俱来的残缺。

就像两性器官一样,天生就是一种需要异性来嵌满的拼图。

在这种嵌满中,得以忽视没有找到的真正自我,短暂地忘记了精神的残疾,以及需要寄生和依赖的软弱。

仿佛这样就是圆满了。

人们都知道性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很少有人去审视自己为什么需要性。

席慕莲就用这种方式,在江定心身上探索,为什么自己需要性。

这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问题。

江定心的唇很软,带有一丝莫名的甜味,就像一块半化的奶糖一样。

让席慕莲吻上了就忍不住多吃几口,而江定心很顺从很乖巧的坐立在她的身旁,腰背挺得笔直,俨然就像一颗期待被采撷的红豆。

让她一再贴近,直到完全将他压在柔软的棉花垫上。

江定心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虽然姿势改变了,不变的是他一直闭着眼睛,就好像对她的一切行为都表示默许态度一样,默许骑坐在自己身上,默许她暧昧地抚摸自己的大腿。

席慕莲也一再得寸进尺,跟她在街角的那个吻一样,一点点攻城略地。

对她而言,江定心就像一个鲜嫩的苞蕾,而她则是那只辛勤的花蝴蝶。

“唔嗯……”直到,身下的人被吻出呻吟。

在这个吻当中,她短暂的忘记了自己的名姓和性别,忘记了戏里戏外,这一刻只被自己的心来主宰。

终于,吻够了,赤身裸体相对,都知道下一步要干嘛。

江定心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睑的位置像蝴蝶的翅膀一般震颤着,仿佛表达着某种索求。

只是他不好意思告诉席慕莲,她是他第一个女人。

温暖的炉火照在他的脸颊上,显得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格外诱惑人,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他的五官比许多女孩子都要清秀,如果再戴上长的假发,就可以做到不辨雌雄的地步。

这也是吸引席慕莲的地方,因为她原本就只会对女生动心,江定心出现对她而言是个绝对的意外。

就像是上帝送给她的史诗般的劫难。

她的手碰到他的阴茎,揉弄一阵之后开始往下移。

最初他以为只是寻常的爱抚,但当席慕莲用指尖入侵那窄小隐秘的洞口时,他才发现不对劲。

江定心慌张地抓住她“捣乱”的手腕,睁开眼帘,疑惑地看着她。

席慕莲在他双腿之间,抬眸一笑的样子,像是某种蛊惑男人的妖精,就这一笑就足以让男人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我从来没做过下面那个,就算是男人也不行。”席慕莲说。

顿了顿她又道:“我技术很好的,很舒服的,想不想试一试?”

在江定心的耳朵里,席慕莲的蛊惑像勾引旅人触礁的塞壬之音。

那一夜,不知是意外或是被蛊惑,不知是酒劲的力道让他迷醉抑或是尘封的命运被启动,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席慕莲的要求。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啊哈……”被攻占和入侵的感觉是从破碎中衍生出重生的快感。

第一次是格外痛的,冷汗从额角滑落,好在酒精对神经的麻醉起了一点镇痛的效果,也增加了兴奋和沉迷。

那冰凉的假阴茎在他的后穴里一点点被温暖,直到好像与他融为一体,感受不到温度的差别。

由于酒精的作用,他的体温比席慕莲要高出许多。

怀里抱着的女人倒好像是个解暑剂,柔软得像水一样,却支配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与席慕莲驾轻就熟的技巧相比,江定心连呻吟得都好像是青涩的果实。

这一场关于权力的角逐,她赢得轻而易举,他输得一败涂地。

“啊啊……”江定心抱住枕头遮盖自己的脸,手背上的青筋因为身体紧绷而格外明显。

听见那在她的抽送下战栗到浑身颤抖,音声魅惑的男人,她觉得什么成就感也比不上这画面,那颗躁动的心暂时被熨平。

此刻她就像上了赌桌的赌徒那样,怎么都觉得不够。

低下头在他耳畔诱惑而笃定地咬着他的耳垂,吐气如兰:“其实……感觉还不错哦?”

他抵着那最后的倔强,却还是抗不过身体的诚实,投降于心底最真实的欲望。

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自己的欲望来自什么,也没有人真的能够弄清什么能够切实满足自己。

只能够体会当下这一刻,是快乐的。

他接受了这种方式。

“嗯哼。”分不清是冷哼还是屏住呼吸后的吐息,分不清口是心非或是默认。

这场游戏一开始便是奇怪的,所以也没有逻辑可循,全凭感性的觉悟一滑到底。

无论站在人前的包装得多么潇洒,性癖就是最接近心底的本色。

伪装出来的无害,不过是为了遮盖面目狰狞的獠牙。

席慕莲并非善类。

“啊……”江定心感觉到发根处传来疼痛感,拉扯的疼痛感,发丝上残留着她手掌的余温。

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他是自愿被她俘虏,成为猎物。

他喜欢她身上那种打破禁锢的生命之力。

没有人是纯白的,也没有人是纯黑的,他喜欢她身上既白又黑的力量。

亲近她,好让她这一面镜子照亮,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这也许,是潜藏在江定心内心深处的初衷。

席慕莲轻轻抚摸着他胸膛的皮肤,然后慢慢低下头在那宽阔白皙的胸口上用一排牙印表示标记。

那整齐的牙印在暗红色聚光灯下显得那样色情,阴影将那曲线衬托得像一件雕琢精致的艺术品。

就像给死去的猎物铸下标记的野兽。

“啊……”染着疼痛的身体更加敏感了,也感受到席慕莲的抽送更快了些。

她使用的过去跟女朋友用做爱的双头龙,另一端连在她自己的身体里,所以这加快的抽送也让她的快感累积到濒临高潮。

一边用手肘勒紧江定心的脖颈,一边加快下体的抽送,直到到让身下的人呼吸急促。

她喜欢这种在床上操控对方呼吸的感觉,看着江定心的脸一点点变红。

“嗯,身体很诚实哦?”席慕莲低头在他耳边恶魔诱导。

江定心咬着唇偏过头去,他羞于承认自己的真实感觉,因为内心很难接受这样的自己——喜欢被操,喜欢被女人操,在女人胯下享受被征服被宠爱的感觉。

无论怎样想都觉得太病态了。

他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是不男不女,在那一刻他仿佛自己模糊了性别,只是单纯享受被征服,而对方是女人,这样子的关系而已。

他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只是道他的脑子告诉他,他的身体告诉他——他喜欢。

感情和理智的拉扯在那一刻彻底断了线,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在驱动着一切。

“哈啊……嗯……”耳边传来江定心自己的喘息声,他感觉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心脏快要跳出口腔。

席慕莲捏住他的下巴,开始与他接吻。

舌尖攻占他的口腔,席卷每一寸柔软的地带,咬住舌头,像是要把他吞噬殆尽似的用力。

“唔唔……”被堵住口腔的江定心值得发出兽类般的呜咽。

但他好喜欢,好喜欢被攻占侵略的感觉!

标记了口腔还没打算放过他,席慕莲那骨子无处安放的狂野,让她像一只饥饿的饕餮似的,用舌尖席卷江定心的脸颊。

从嘴巴一直舔舐到眼睛,扫荡眼睫毛,在他脸上每一寸肌肤,每一处五官上都标记上属于她的口水,仿佛在吃一顿大餐。

“唔啊……”

江定心不知道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女人实在太变态了,可是这种行为却反而让他的阴茎肿得像铁一样硬!

柔软的舌像一条灵巧的蛇一样钻进江定心的耳朵里,也仿佛一下钻进了他的心里。

“啊啊啊……不……”欲拒还迎的呻吟。

席慕莲就是喜欢看他破防的样子,他愈是被她撩拨得失控,她就是愈是觉得在证明自己的魅力。

江定心被她温热濡湿的舌头舔得在床上乱扭身体,一边用喘息的语气求饶道:“姐姐,不要了……”

席慕莲把手从他身后绕到前方,蓦地抓住了他的分身,故意嗤笑他道:“装什么啊,很硬了呢。”

“不是……”羞耻到极力否认。

他口是心非态度惹得她更加用力。

借机继续揉弄那处敏感的柱身,用拇指指甲挠刮那娇嫩的铃口,坏心地故意教他麻痒难耐。

处男的身体十分敏感,根本经不起她富有经验的挑逗,伴着他时起时伏的喘息,那白皙的肢体像一尾搁浅的鱼一样可怜地紧蜷缩起来。

突然,席慕莲用一条领带紧紧地蒙上了他的眼睛。

江定心其实很怕黑,因为从小就是一个人独自睡觉,有时候会把灯点一整晚,或者留一盏小夜灯,总是他尽力使自己避免陷入黑暗,在黑暗里他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那种感觉就像深海恐惧症一样窒息。

当那条领带上他的眼睛时,他本能地皱起了眉头,抬手想要扯下来。

可是双手很快被席慕莲钳住了,她把身体压低,在他耳边命令道:“不许动,不许自己摘下来。”

她的力气不及他大,她的钳制也只是象征性的,可席慕莲独特的体香混合着那欲望的荷尔蒙,在他的鼻尖弥漫开来,她的霸道就像是某种为他定向特制的春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缴械投降,放弃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俯首称臣甘为身下奴。

很快,席慕莲感受到江定心很快便放弃了挣扎,安静而顺从地躺在她身下,尽管那微拧的眉睫出卖了他内心潜藏的不安。

她的手在他白皙起伏的胸膛上游走,尽可能带给他酥痒的快感,然后他感到下身又蓦地被狠狠地重新填满。

“哈啊……”陡然提高的暗哑嗓音像是吸食了尼古丁一般难受中夹带着餍足的颤抖。

他的手像是被铐上了无形的枷锁,就那么安静的高举过头顶放在床头,跟随着下半身的猛烈撞击一起晃动,就像是自愿坐牢一样。

席慕莲的双腿跪在他的身侧,那根连进她身体里的双头龙正随着她腰部的律动而深深浅浅地出没于那处粉嫩的穴眼里,几乎每一下都顶到江定心的敏感点上,侵占研磨着他稚嫩的穴道里每一寸的媚肉。

那粗硬的质感就像是要把他的身体剖开分成两半,整个人的意识在这场猛烈地交欢中涣散重组,他体验到了一种被入侵和摧毁的危险,可是阴茎的高挺又诚实地提醒着他那致命的快感也来源于那致命的入侵。

所以他痛并快乐着,痛与快乐无法分割,只好一并接纳这种他早就熟悉的模式。

被驯化的爱意。

“哈……啊啊……”然后他正要勃发的阴茎被用力的抓住了,可是眼前的黑暗让他感到惶恐:“让我射……姐姐让我射……”

“求我啊。”席慕莲用一种挑逗的语气道。

欲望正迫在眉睫,理智早就不见了,胡乱地顺从她的要求讨好道:“姐姐……求你……让我射……”

听罢,席慕莲满意的揉了揉他的坚挺,像是给一个听话的小朋友发糖那样,奖励他射了出来。

就这样,她和江定心的第一次,就在她的公寓里,让他穿着女人的衣服,蒙着眼被她操到射。

若要问是什么力量让他们荒唐的故事发生,那便是潜藏在血液中那毫无逻辑的天生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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