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飞飞抬起眼皮,瞄了站得最近的那个男童,道:“你叫什么?”
男童被她莫名其妙一问,下意识道:“张玉。”
“吼,”袁飞飞听了高兴,拍了张玉一下,道:“同我家老爷一个姓呢。”
张玉愣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
小孩子热性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大家就跑到院子里玩去了。袁飞飞转过头,看着最后剩下的一个人。
“喂。”袁飞飞咧着嘴,叫了一声。
袁飞飞轻爽的声音在空堂里飘来飘去,最后落入裴芸的耳朵里。
裴芸背脊僵直,直勾勾地坐在木桌前,动都没动一下。
袁飞飞也不起身,就在后面对着他的背影讲话。
“你还记不记得我?”
在袁飞飞看不到的地方,裴芸手指紧紧掐着书简,指节都泛了白。
“这么快就忘了?我们才见过没多久唷。”袁飞飞手掌撑着地,松松垮垮地坐在蒲垫上。“嗯?哭包子。”
“住口!”裴芸被戳中痛处,猛地回头瞪向袁飞飞。
袁飞飞丝毫没被吓住,她看着被气得脸蛋通红的裴芸,笑嘻嘻道:“啧,脸胀成这样,莫不是又要哭了?”
裴芸气得难过,握书的手只打哆嗦。
袁飞飞翘着脚,道:“怎了,还不许说?”
裴芸咬着牙,死死盯着袁飞飞。
袁飞飞脚一放下,刚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张玉进来了。他进了屋后,就朝着袁飞飞走来。
袁飞飞看了他一眼,张玉道:“要不要同我们一起打石头。”
袁飞飞瞧了瞧裴芸,他已经将头转过去了。
张玉拉着袁飞飞胳膊,“来来。”
袁飞飞道了一声好,随张玉出了屋。临出去的时候,她又扭头看了一眼裴芸,他背对着她,手握书简,好似读得入神。
“张玉。”袁飞飞跟着张玉往外走,随口道:“还剩一个呢,怎么不一起叫着。”
张玉皱了皱眉头。
“莫要同那人打交道。”
他口气里带着明显的厌恶,袁飞飞听得奇怪,问道:“那人是谁呀。”
张玉好似极其不愿提起裴芸,道:“总归不是出身正经人家。”
袁飞飞更好奇了,“唷,不就是老实了点,瞧着很贵气呢。”
张玉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那脏地方出来的人,再贵气又如何,还不是一身子腥臊。”
袁飞飞:“他家卖鱼的?”
张玉本来还一脸怨气,结果听见袁飞飞的话,竟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哈,卖鱼,亏你想得出。”
袁飞飞笑呵呵道:“怎了,不是?”
张玉收敛神色,低声道:“他是金楼的三公子。”
袁飞飞眼睛一亮,“金楼?”
张玉扭头:“你不会连金楼都不知。”
袁飞飞当然知道,她和马半仙来崎水城,第一个去的就是金楼。
马半仙每到一处新地方,落脚之前都要耍一耍当地的烟花巷,美其名曰一探幽路。金楼价格贵得出奇,马半仙去了一次,回来简直捶胸顿足。
袁飞飞开门见山。
“他家开妓院的?”
张玉嗯了一声。
袁飞飞回想了一下那金碧辉煌的楼阁,心说一句乖乖,这哭包得值多少银子。一叹之后她又有些愤慨。
有钱还这般孬,想她袁飞飞要是有这么多银子,那鼻孔得朝着天上走。
几句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后院,几个学童正在朝着一面墙丢石头。
袁飞飞敲了一眼,墙上挂着一块布,布上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