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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雨夜(2 / 2)

布兰登耸了耸肩,道:“只是很好奇你那准确的直觉,没别的意思。”

“前几位皇子遭到的都是暗杀,而这一次,你不觉得更像是一场明目张胆的屠戮么?”由于大量失血,撒迦的脸色已经惨白,身躯却依旧挺得笔直,“我不认为这些刺客还需要再去顾忌些什么,更从来就没有觉得过所谓的机组精英值得去信赖,现在看起来,似乎我的判断并没有错。”

四周正在帮同袍收尸的机组士兵均是投来了愤怒的目光,布兰登低低哼了一声,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满脸不忍的爱莉西娅扯了扯衣襟。

“如果阿鲁巴还能活下来的话,请你们转告一下,我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不怎么喜欢有人插手。”撒迦转身,迈向府邸大门,“我累了,没什么事的话,想去休息一会。”

布兰登久久凝视着他的背影,细窄的眸子里精光隐现:“爱莉西娅,我们的新伙伴还是那么不合群啊......”

后宅中,唯有书房还亮着灯火。撒迦径直穿过长而曲折的庭院回廊,行向那处辉耀着淡淡暖色的所在,胸前的伤处不断有赤红坠下,于身后长长地洒出了一条斑驳血痕。

普罗里迪斯是个惜时如金的人,即使是非工作时段,他也总是会查阅大量军事资料,直至很晚才会入睡。今天,亦是如此。

当沉闷的脚步声在书房门前顿住时,二皇子合上了手中的薄册:“是撒迦吗?进来吧。”

门开,继而无声合掩。

普罗里迪斯缓缓抬头,眼眸中的欣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寒。

早在很久以前,二皇子就撤除了府邸中的禁令,但撒迦却极少回到这个“家”中与他一同进餐。那时的撒迦,似乎已习惯于血炼之地的一切,而如今,这个孤僻的年轻人则更喜欢呆在机组大营里。

书房中,只燃着一盏灯,撒迦的身形在橘黄色灯芒之下投出了一条斜斜的长影,微微地晃动着,孤单相随。

“之前在外面与人对战的,是你?”短暂的沉默之后,普罗里迪斯低沉地开口。

“是的。”

“你又怎么会回来?”

“五皇子刚刚死在大街上,这一次的狙杀手段已不再隐秘,我感觉他们会找上你。”撒迦冷冷地道:“我一直不明白,你在犹豫什么?就像是你所说的,想杀一个人,直接杀了就是。”

普罗里迪斯平静地摇头:“杀人很简单,但要杀得巧妙,杀得毫无破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感兴趣的对象,并不仅仅是某个人。这样一来,要费的周章自然就又大了许多。”

言语间,他起身行至撒迦身前,抬手轻按上那血肉模糊的可怖伤处,温和地道:“这些天登门拜访的‘客人’很多,玫琳和薇雪儿都已经搬去皇宫住了。至于我,毕竟还没有老到需要你来保护的地步,下一次,照顾好自己就行。”

一团温润柔和的白芒无声腾起,迅速自二皇子欣长的掌缘扩散,覆满了撒迦的胸膛。同样的回复魔法自他的手中施出,其效果又何止强过卡娜百倍?!

短短片刻之后,新生的肌肉便已然包裹住了骨骼边缘,并且在不断地涨鼓蠕动着,重新组成强悍的块垒形状。随着魔法光芒渐炽,贯穿于胸腔的剑伤缓缓合拢,肌肉表层上开始有无数片的角质状物体形成,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奇异的吸引力,彼此伸展接合,逐渐凝为柔嫩的皮肤。

待到光芒泯灭,这块几乎占据了整个胸膛的巨大伤口已赫然完好。普罗里迪斯撤回手掌,脸色显得愈发苍白,但神色间却丝毫不见疲累:“你流了太多的血,早点去休息。明天没事的话,不要去军营了。”

撒迦默然片刻,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一出完美的戏,你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把它演好。军选的部分只是开场,以后的路,还很长。”普罗里迪斯笑了笑,“在你的眼里,现在这支残缺的裁决小队实力如何?”

撒迦平淡地回答:“很古怪的一些人,如果要同时应付他们三个,我会有一点吃力。”

“‘裁决’的强悍精锐,是勿庸置疑的。从他们开始着手调查我那些皇弟的死因直到现在,恐怕劳南多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着,相信他已经抹去了所有主要的事后痕迹,但不免还是留下了些没能掐断的尾巴。”普罗里迪斯淡淡地道:“穆法萨是个极其谨慎的人,格瑞恩特近些年的火爆脾气也收敛了许多,想要令这两头老狐狸亮出隐藏的爪牙,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有时候两头猛兽之间的冲突,可能是出于其中一方逾越了另一方的领地。当幼崽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这场对战将会变得更加惨烈。皇家军团,不会沉默太久了。”普罗里迪斯坐回了书桌后,合上了双眼,“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撒迦沉默地转身行出,在他即将带上房门的那一刻,普罗里迪斯忽微抬眼帘:“撒迦啊,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恨过我?”

久久之后,房门悄然掩合,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微不可闻。

灯火,微微地摇曳了一下。晃动的昏暗光影中,普罗里迪斯的唇角边现出一抹涩然笑容,宛如自语般低声叹息道:“苏姗娜,要是你还在我身边,一定不会让我去做这一切罢......”

雨,终于铺天盖地地坠落下来。

撒迦缓缓行走在雨幕之中,毫无血色的脸庞上神色漠然,整个人却在微微颤抖。就在那个同样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他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并且永难寻回。

那一幕幕残酷的景象,至今仍犹在心底,不曾有一刻淡忘。每逢雨夜,它们总是会陆续自记忆深处涌现,血淋淋地呈现于眼前。

撒迦那重重冰层包裹下的心,在某些时候依旧像童年时般孤独脆弱。不同的是,他已学会忍耐伤痛。

庭院里到处都飞溅着朵朵银花,那排护墙旁的小屋在黑暗中默然矗立着,凄冷而萧瑟。

小屋渐近,一股酒香隐隐地沁入撒迦鼻端。略为踟躇了一会,他行向老默克尔的屋前,推开房门。

“小鬼,你看我变个戏法哦,很好玩的......”

“怎么?你倒是说句话啊!还是不肯学么?喂!难道你是个哑巴?哼哼,我老人家可是难得有兴趣教人东西,你可别不识好歹!”

“小混蛋,到底学不学?你那一身的烂伤,学这个有好处!他妈的,难道要我动手?哎呀!你......你怎么咬人?!”

......

撒迦望着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老人,不禁回想起当年两人初识时的情形,恍然间,心头隐隐有暖流涌过。

“谁啊?”老默克尔翻了个身,醉醺醺地叫道:“我就喝了一点儿,没......没偷懒,躺一小会就好了。”

“你不用起来,外面很冷。”撒迦眸子里的寒冰渐渐融化,宛如一层无形而坚硬的假面,正自他的脸上逐渐剥落下来,“我会帮你守夜,就像以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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