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靠著沙发坐著,他抱住自己的头。初中的时候,没有人可怜过他,他跪在地上恳求那些施暴的人,但还是没有人放过他。内脏出血,耳膜损伤,视网膜也险些脱落,脖子上1厘米深的刀口近乎致命,在接近死亡的感觉中,上杉体会到窒息的痛苦,他无论如何都想死去。
而现在,中川任何时候都可能死去。
前段时间在医院检查完毕之後,医生表示情势非常不乐观,中川脑内的淤血随时可能阻塞本来就不通畅的血管,大脑一旦严重缺氧,其结果很可能是死亡。
他就会这样死去了,上杉想象的出葬礼上躺在棺材中的中川的脸大约依旧会很平和,他的记忆中还是没有上杉存在的任何角落。人们会议论著这个没有记忆的可怜男人,只限於闲话的意思,不含真正的怜悯之情。
而这就是那个男人的一生,连简单的东西也不曾拥有就这样过完的一生。
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知道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幸的和幸福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就这麽死了──毕竟他是那麽渴望活下去。
而上杉对於能否能陪男人走到生命尽头这一点,他没有任何自信。上杉无法直视中川的死亡,也无法接受自己其实是在陪他死亡的事实。当然,在中川爱的是别人的时候,他更加没有权力插手。
靠著沙发过了一夜,期间模糊地睡著过,但更多的则是彻底地醒著。
和中川在一起的日子,在上杉的脑海中浮现,任何片段和画面都足以让他感动和後悔到快要死掉。
电话铃声响了,上杉接了起来。
“上杉君……”中川的声音带著哭腔颤抖。
“你怎麽了?”上杉握紧话筒。
“我不知道……”
“为什麽在哭?”
“我没有哭……”
电话里传出被人抢了听筒的声音,接电话的是池户,“上杉吗?今天中川的情绪很不稳定,大约是看到了以前的乐谱……”
“我马上过去。”
“你什麽时候到?”
“大约需要二十分锺。”
“好的,我正好把东西收拾一下,你来了他的情绪应该会好一点吧。”
上杉放下电话随手带上门,就往外面跑去,他听见自己跑步之时剧烈的心跳声。
中川家的铁门没有关,上杉跑上二楼,池户正站在钢琴室里面等他,“他刚刚平静下来,现在已经睡著了。稍微轻一点,不要吵醒他。”
“我知道了。”
轻轻推开中川的房门,看见躲在被子里面的中川,他只露出一点头发,身体像是蜷缩在一起。
池户带上房门,“让他睡一下吧。”
“最近情况怎麽样?”
“我一直都在这边陪他,也按照一贯的规则陪他生活……平时都很好,但今天他突然情绪变得很激动,大约是看了以前的乐谱。”池户指了指钢琴旁的乐谱。
“应该是过去伤人事件发生之时的乐谱,他弹到那张,情绪就变得不稳定,我当时在下面做饭,上来就看见他正在打电话给你,全身都在颤抖。”
“以後还是注意一点吧。”
“我会把那张乐谱烧掉的,看不见的话,应该没有什麽问题。”池户说著,用口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乐谱,接著把它丢到了焚化用的小盆子里面。
“现在就没事了。”池户罩上了盖子,火破灭了,乐谱还剩下一点。
“以後遇到这种乐谱还是不要烧掉,毕竟这也是中川的记忆,把它收起来就好了。”
“我知道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我会好好地照顾他的。”池户冲上杉鞠著躬。
“他会接触以前的乐谱?……难道是说乐谱纸用完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