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周家,逋欠的钱粮也要一并缴清,何况是你这刁民?”
“你竟敢咆哮公堂,藐视朝廷法度,辱骂朝廷命官,简直是无法无天!”
“来人,重则三十大板,枷号示众三月!”
老实人一旦发起狠,比谁都狠。
庞昌胤当即命差役将秦大户拖出去,重重地打了三十大板。
然后戴上八十斤的重枷,弄到衙门外示众。
由于板子打的太狠,枷又太重,秦大户当天就一命呜呼。
庞昌胤破罐子破摔,索性豁出去了,接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命差役前往周家催收钱粮。
反正到这地步了,大不了这破官不做了!
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又哪里会把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
差役们去周家,自然是无功而返。
不过事情还是迅速传开了,引起巨大的轰动。
第二天,一道官文发到嘉定。
庞昌胤本以为是罢官的官文,摘下官帽,准备躺平等死。
谁知却不是罢官,而是升官。
升庞昌胤为苏州府同知,离任前,清缴周家拖欠钱粮赋税,依律惩处抗粮者。
庞昌胤满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可看到官文上鲜红的浙直总督大印,怎么都不可能是假的。
庞昌胤手捧官文,朝着北方跪地,嚎啕大哭起来。
当日,庞昌胤亲领差役前往周家,将周家的主事人、周奎之弟捉拿到县衙。
同样是三十大板,外加枷号三个月伺候。
与此同时,太仓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三百多生员受人挑唆,冲击太仓县衙,县令差点被活活打死。
驻扎在太仓的太仓卫直接出动兵马弹压,现场抓获一百多生员,其余的也陆续归案。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太仓上报到苏州府,苏州府又星夜呈报南京。
南京三法司很快就做出批复。
为首者十五人,斩立决!
其余参与者,依律革除功名,打三十板子,枷号三个月,然后全部流放琼州,遇赦不赦!
两件事被《大明日报》披露出来,江南沸腾,士绅一日三惊。
接下来,江南各州府县,催收逋欠钱粮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再无任何阻碍。
太仓,太原王氏。
“妖道云逍子,丧心病狂,无法无天,不除此獠,江南永无宁日!”
王时敏送走一批前来哭诉的族人后,抓起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次被抓、被杀的生员当中,有好几个是王家的人。他的亲侄子,也被当众斩首。
幕宾阮大钺说道:“如今的江南,如同烈火烹油,是时候出手了。”
王时敏冷静下来,冷冷说道:“这次可别跟上次兵变那样,事情没办法,反倒被云逍子拿来大做文章。”
阮大钺笑道:“这次非同上次,如今江南士绅无不人人自危,如果粮价暴涨,百姓必定会怨声载道,民怨沸腾,云逍子即使真的是神仙,也无计可施。”
“那就去办吧,也该让云逍子知道,江南士绅可不是任由他拿捏的软柿子。”
“不仅如此,还要让士绅和百姓都要发出声音,让云逍子身败名裂,看他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王时敏弹了一下溅在华贵衣袍上的茶水,阴沉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