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佳期赶忙过来轻轻拉扯金熙:“小熙啊,算了,算了吧,咱们也得赶紧回去上课呢,马上就到点儿了!”
人都被金熙她们打成这样了,也算出了口恶气,道歉这事儿吗,能免则免了。她那佳期也不稀罕这么个恶少给她赔不是,还不如放个屁香呢。
那孙四少转了转眼珠儿。眼前这几个小姑娘跟这茶楼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可刚才这小丫头说,还得上课?那她们是京华女中的学生?
嘿嘿,你们不是不依不饶么,我还就不急着走了,我叫你们迟到,然后挨先生的手板儿!再等着我的救兵来,把你们茶楼掀个底儿朝天!
他这么想罢,又掏出来一把钞票扔给身后可怜巴巴的应五儿,同时给应五儿使了个眼色:“你去下楼带着吴跃起一同瞧病去,等我给这几位赔了不是再去找你们!”
应五儿接过那把钞票,虽然面额都不大,好像加一起也有二百多块呢,便连连点着头,又看孙廷栋并不想拦他,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金熙突然有点糊涂了。这恶少竟然还这么仗义?自己留下道歉、叫兄弟们先去看病?这时叶宝洁眯了眯眼道:“姓孙的王八蛋!你是不是叫刚才那混蛋给你叫帮手去了?”
孙廷栋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叶宝洁不是说他呢,可“姓孙的王八蛋”这话,怎么听都不大好听啊?覃慕盈低笑着扯了扯叶宝洁,又指指孙廷栋,叶宝洁那脸蛋儿刷的便红透了。
那佳期见几个同学都不着急,她干脆也不催了。这事儿都因为她而起,她方才进门时若瞧着些也就不至于了,现在金熙给她出气,她也不能扯后腿不是。于是开口问道:“喂,我问你,你是哪个孙家?”
孙四少本能退后一步,又觉得不对,赶紧收回脚:“怎么着,问我是哪家的干什么?拉什么关系套什么近乎?”
覃慕盈皱着眉笑起来。虽说无赖他始终就是无赖,可真的近距离见识到了,还是有点儿……受不了。怎么就真有人的脸皮厚成这般模样?还真是打死都不嫌多。
说那佳期跟他拉关系套近乎?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戏啊!听了他的无赖话,金熙不由怒喝道:“怎么着,给脸不要是吧?死性不改是吧?问你是哪家的那是给你面子,今儿暂且不再教训你了,转头到你家拜访一下,问问他们是如何弄出来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败家子儿的!”
“你,你骂人!你又是哪家儿的,你爹娘老子生你不教你,叫你出来惹是生非?”孙四少被金熙激怒了,指点着她数叨起来。
生而不教,这话太恶毒了。覃慕盈和叶宝洁、那佳期对视了一眼,金熙怕是最不爱听这话了吧?
金熙果然上前几步,逼得孙四少连连后退:“怎么着,敢骂人不敢站好了骂?姑奶奶还就不信这个邪,有人生没人教又如何?姑奶奶的拳头够硬就行了!”
若放在刚回京城那一阵子,她听见这话难免火冒三丈。可如今她早不是那个别扭着性子、怎么看金家怎么不顺眼的那个金熙了。
外人儿爱怎么说随他说去,听不见也就罢了,听见后高兴呢就一笑了之,不高兴就挥着拳头打人——比如眼前这混账恶少。
又在孙四少身上捶了五六拳,捶得那家伙哭爹喊娘又连连说姑奶奶饶命,金熙这才住了手:“你问我是哪家儿的,我就告诉你。姑奶奶姓金,排行老六。你要是个有本事的,尽管带着人来,你金六姑奶奶绝不眨一下儿眼。”
孙四少打了个冷战。这位就是金六儿?就是这茶楼的东家?怪不得当初那青皮混混郝有财带着两个小弟哭着喊着求他、说哪怕孙四少随便赏口饭吃,也要给他当牛做马……
那家伙不就是在京华女中门口儿,被金六儿打得鼻青脸肿,一嘴的牙丢了一半儿,又被白警长的人带到局子里臭揍一顿关了十天,打死也不敢上街面儿混了?
当时那郝有财说起来挨打一事,他还不信;又跟他说就连冯大栓都怕这金六儿,他还不信。不就是个黄毛丫头么,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这茶楼和隔壁烤肉馆子开业时,冯大栓也带着他的兄弟们来过,想必不过是来提个醒儿,叫这小丫头别忘记交保护费的吧?金家再有钱又如何,做买卖时遇上无赖也得低头。
如今这孙四少切身体会到了小黄毛丫头的厉害,不由不信了,“金六姑奶奶,是我孙四本有眼无珠得罪了,我惹不起躲得起,往后绝不再来姑奶奶的地盘儿撒野!”
“喂喂,不来这里撒野就够了?我看你那狗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莫非还想在别处使坏?”叶宝洁不高兴了,这家伙那双眼,一瞧就没憋好屁,“问你是谁家的你也不说,不过不怕,你叫孙四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