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好悬没吓尿了,下意识的抬手似是想捂住贾英雄的嘴,却终究不敢,忙又半截停住,低低声音道:“兄弟,慎言,慎言,祸从口出,若是被人听到,可是灭门之祸!”
贾英雄丝毫不以为意,学着平日里魏胜等人的口吻道:“老贼祸国殃民,自是人人得而诛之,我辈中人恨不得生啖其肉,骂他两句算是轻的了,你怕什么!事先声明,若是嫂子娘家与老贼有关系,你的忙我可不帮!”
这么半天的时间,王羽也看出贾英雄是个直肠子,哀叹道:“兄弟快人快语,为兄佩服,只是为兄还要在街面上混营生,少不得与官府打交道,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至于与老贼的关系,兄弟只管放心,那是半点皆无!”
“那就好。”贾英雄这才放心。
两人一边低声闲聊,一边等着,耳听得外面更梆响动,子时已过,仍不见动静,贾英雄有些不耐烦,低声道:“大哥,要不咱们在城里转转?”
王羽犹豫道:“兄弟,外面的事咱们管不过来,还是先看好自己家。”
贾英雄觉得这话不入耳,恼道:“大哥,这话不对,你的姑娘是肉长的,人家的就不是了?再说,采花盗今天败坏人家,明天就可能败坏你家,咱们尽早将他擒住,岂不是都落得安生?”
王羽自觉失言,陪笑道:“贤弟说得在理,只是我担心咱们一走,采花盗来了······”
贾英雄觉得这话也在理,点头道:“那这样,你在这里守着,一有动静,只顾敲锣击鼓,我即刻便能赶来。”
王羽敢说什么,只有无奈点头。
贾英雄推门而出,守夜的几名徒弟早就困倦难耐,有的坐在地上酣睡,没睡的两个也是磕头打盹,根本没有察觉,王羽气恼,正欲责骂,贾英雄忽然捂住他嘴,同时,按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蹲下。
王羽不明所以,却也知道贾英雄修为远胜于他,必然发现了什么。
两人就蹲在门口,黑暗之中,根本难以察觉,贾英雄指了指前院的房顶。
王羽看去,好半天,依稀看出,好似有两道人影趴伏在屋顶,只是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又是半天动也不动,若非有贾英雄提醒,根本无法察觉,心中更会佩服不已。
贼人既然现了形,贾英雄就不怕了,他觉得凭自己的流萤身法,要是再让这两个贼跑了,裤袋就不要用来系裤子了,干脆上吊得了,以极低声音对王羽道:“前面住着什么人?”
王羽略略寻思,道:“我想起来了,是一对年轻后生,一主一仆,看样子像是富家子弟,出外游玩。”
贾英雄不觉有些失望,道:“这么说,这两人只是寻常窃贼,不是采花贼了?”
王羽点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擒了他们!”贾英雄说着,身形已然飘出,当真犹如夏日的萤虫,灵动至极,倏忽间掠至前院墙根下,眼见得就要撞在墙上,忽的身形一转,冲天而起,轻轻巧巧落在屋顶,站在二人身后几尺的地方,整个过程没有半丝声响。
王羽看得傻了,只觉眼前一花,再看贾英雄已经掠过三丈多长的院子,上到屋顶,不仅如此,那两名贼人还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哪里是人,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不过,他哪里知道,此时的贾英雄却恨不得骂娘,他甫一登上屋顶,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气,仅仅是香气他倒不至于骂娘,而是在香气之中,还混杂着一股狐臭味,按说狐臭味也是正常,成年男性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只是这二人忒也严重了,好悬没把贾爷熏死过去。
不用想也明白,二人身上的香气,正是为了掩盖自身的狐臭味。
贾英雄急忙施展内息之法,闭住呼吸,低头看去,发现瓦片已被揭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洞,他觉得这两人八成是惯犯,因为这一招在业内有一个专门术语,叫做“天鹅下蛋”,先用迷药将屋中人迷魂过去,再用绳索倒系而下。
以贾爷的不学无术,自然不可能专门研究偷窃技术,是有一次捕头刘兴醉酒之后所说。
据说那也是刘头有生以来唯一破获的一次失窃案,之所以能破案,倒不是刘兴侦破能力如何强大,而是那个贼人太过吝啬,一根绳子用了十几年,早就朽了,刚下到一半,绳子便断开,人也摔昏过去,正巧砸在主人的床上,或许是为了节约成本,那贼人用得迷药效果也是极差,直接把主人砸醒了,报官之后,被刘兴抓走。
听完之后,贾英雄还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多此一举,有门不走,何苦揭瓦?刘兴当时一脸的高深莫测,说如果是远贼,走门无妨,可若是近贼,揭瓦而入是为了防止被官家的猎犬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