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甄秀才喷粪,贾英雄抢着道:“师父,是这样,刚才宁大哥,周大哥过来找我,说了一件事情。”
方圆不明就里,道:“什么事?”
一时之间贾英雄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他微微沉吟的功夫,甄秀才已然恨恨开口,“是桩婚事。”说完,还解恨似的,瞪了贾英雄一眼。
“哦?婚事?莫不是他们要替你说亲?”方圆笑着,又看向贾英雄。
贾英雄有心实言相告,又怕过于唐突,旁敲侧击道:“师父,你说宁玲珑这丫头怎么样?”
方圆乃是仁人君子,怎会注意一个姑娘家,思忖片刻,道:“宁姑娘的相貌为师倒并未在意,不过这药神谷人杰地灵,宁姑娘必然是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再者,有宁老前辈的悉心教导,她的医术也定然高明,英雄,若是你也有心,为师就去走上一趟,总不好让人家女方一而再上门,原本是上门求药,没想却促成一段良缘,如此看来,也是缘分使然······”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贾英雄打断道:“师父,人家相中的不是我!”
方圆微微一愣,“那是谁?”
“是你!”贾英雄硬着头皮道,也不知为何,他就直觉一旦这话出口,方圆必然大怒。
果然,方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喝道:“混账,你现在越来越大胆,竟敢耍笑为师!”
贾英雄虽然已有预感,可由于方圆极少动怒,仍是不自觉一颤,道:“师父,我哪敢耍笑你,确有其事,不信你问他俩!”
不用方圆发问,甄秀才二人各自点头。
方圆看在眼中,沉默了半晌,才道:“英雄,你替为师回绝了吧。”
“为啥?”贾英雄道。
这几天里,宁家父女总是陪着他们四处游览,他又做不到像方圆一般,目不斜视,早已将宁玲珑看了个仔细,身段,相貌自不必说,都是上上之选,至于性格,这姑娘一直默默跟在宁长河身后,好像除了喜欢胡乱替人治病这一点之外,其他的是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以贾英雄的憨直,也不禁犹豫了,若是叫自己与方圆互换身份,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毕竟对宁玲珑的脾气秉性并没有多少了解,就这么定下婚姻,似乎显得过于仓促了,不过,在这个时代,女孩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哪有时间去互相了解?此时,他又暗暗替自己庆幸,虽然与甄乐儿之间苦难重重,尤其甄老头这一关,然而,到底两人之间互相了解,如此一想,甄乐儿真可说是一位奇女子了!
方圆沉吟半晌,缓缓道:“英雄,你别忘了,咱们清风观的规矩,一过而立之年,便要出家修行。”
“啥!”甄秀才满脸惊愕,目光转向贾英雄。
贾英雄已是面色死灰,当初在临安的时候,方圆就将这些规矩告诉了他,不过他本也不是遵规守矩的人,只是为了拜入清风观习得上乘武功,才胡乱答应,事后便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被提起,更觉得与甄乐儿之间困难重重。
方圆以为徒儿是替自己惋惜,道:“英雄,你不必多想,为师自幼生长在清风观,早就有出家之心,只是被师父,师爷拦着,未能成行,眼下虽然身在红尘,可对于男女之事却从未想过,自不能耽误了宁姑娘,因此,你还是替为师回绝了吧,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说完,他起身离去。
甄秀才看着方圆渐渐远去的背影,默默发了会呆,忽然跳着脚道:“好你个贾英雄!出家这事你怎么不说,到时候,你是出家清净了,我妹子怎么办,岂不是要守活寡,幸好今日被方少侠点破,否则,我妹子这一辈子就耽误了!”
贾英雄默然。
陈青却道:“小叔,你别恼,大不了过两年咱就自动退出清风观!”
贾英雄想到在钱庄里,方圆说过自动退出门派的规矩,无力道:“退出?先要废去修为,若是做出有辱师门之事,还要加上一条三刀六洞。”
甄秀才带着几分责备,道:“英雄,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怪你,你明知后果如此严重,怎地还不适可而止,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甘心?我管不了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乐儿进火坑!”说完,他匆匆离去。
贾英雄忽然感到疲惫,连手也懒得动一下,叫陈青回复宁长河,他却转身进了卧房。
辗转反侧之间,他也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明明后果如此严重,为何还不干脆放手?
只是,他却没想过,一段感情越是弥足珍贵,便越是无法自拔,若是收放自如,那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因为一桩婚事,闹得众人都是心中不快,晚上的送行宴气氛也是冷冷清清,甄乐儿与宁玲珑都没有露面,宁不祥勉强说了几句场面话,众人闷闷的吃喝一阵,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早,众人动身启程,宁长河将他们送出迷踪林,便拱手作别。
众人翻山越岭,因为人迹罕至,当初抛在路旁的马匹,车辆还在,重新套好,甄乐儿是女儿家,不便抛头露面,坐上马车,其余人跨马而行。
一路上,甄老爷子仍是将甄乐儿牢牢看住,做好打算,一旦返回梁泉县,无论如何也要与这些人划清界限。
由于牵挂万墓山的动静,众人日夜兼程,有了来时的经验,返程时快了不少,七八天的时间,便赶到了荆南府,即原江陵府,按照这个速度,至多再过十三四天,便能回到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