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这些人也不傻,早已看出,虽然甄秀才是大老爷,不过,县衙里真正说话算话的还是“二爷”,因此,凡事都是先叫“二爷”,再叫“大老爷”。
甄秀才与贾英雄对视一眼,都觉惊讶,这些日子梁泉县太平无事,李洪来有什么事情,甄秀才赶忙穿戴整齐,走上公堂。
差役将状纸呈上,李洪父子二人跪在堂下,李洪倒不似李贵一般泼皮习气,反倒是方面大耳,颇有几分威严。
若是从前,李家人绝不会如此服帖,可无奈,贾英雄这强龙实在太强,压得李家这地头蛇不敢抬头,只有屈服。
甄秀才将状纸拿起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眉头簇在一起,道:“你们家失窃了?”
“大人,小人每晚都要检查一遍钱库,昨晚定更时分,二十三口钱箱,一口不少,可今天早晨起来,却少了一只,许多珠宝也不见了,折合算下来,至少也有一万三千多两,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捉拿盗贼!”李洪道。
贾英雄此时站在堂口听堂,闻言冲冲大怒,撸胳膊挽袖子闯上前来,骂道:“哎呀喂!我把这些杀不尽,除不绝的蟊贼草寇!竟敢在贾爷的地头上作案,走,现在带贾爷去你家里看看!”
不仅刘兴等人,就连整个梁泉县都知道,这里真正做主的不是县老爷,而是这位贾二爷,于是,李洪父子,连同一众衙役呼呼啦啦离开公堂,向李家行去,全然忘了县老爷此时还高坐公堂之上。
甄秀才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堂,又看了看一旁记录的正心,傻呵呵道:“他们就这样走了?”
正心将笔墨收好,也站了起来,道:“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也走了。”
“我??????”
众人赶到李家,只见钱库门前,十几名家丁层层把守,门上也用象鼻大锁锁住。
贾英雄停住脚步,煞有介事看了看锁,又看了看门,想起自己穿越之前看过的动画片,有样学样,双臂抱在胸前,一手端着下巴,皱眉道:“这是一桩密室失窃案件,看来这蟊贼有几分道行!”
“贾爷,什么事密室失窃?”李洪道。
“就是门窗,锁头不被破坏发生的失窃案,一般情况下,必然是家人所为,我问你,钱库的钥匙??????”贾英雄说着,发现李洪几次欲言又止,便道:“怎么了,有话你说。”
“回二爷,这锁头是小老儿叫人新换上的,今天早晨,不仅是锁头,就连门板也几乎被踹烂了,小人生怕有人趁机偷盗,才叫人重新换上。”李洪低低声音道。
“噗嗤”正心没忍住,笑喷出来。
贾英雄满脸通红,没理找理,道:“谁叫你破坏现场的!还有,那贼人都把门踹烂了,怎么没人发现?”
“回贾爷,看守钱库的六人连贼人的样子都没看到,便被打昏了!”李洪道。
“这么废物的家丁,要来干嘛!”贾英雄哼了一声,又道:“还不叫人把门打开!”
“是!”李贵取出钥匙,将锁头打开,众人进了屋子。
贾英雄哪里懂得如何破案,装模作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实在没事干,便挨个数起了箱子,随后点头,道:“不错,确实还剩下二十二口。”
在李洪等人的印象里,武林高手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谁也不敢出言打扰。
贾英雄此时是骑虎难下,总不好直接说“我罩不住,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又在屋里转悠了一阵,忽然,他发现在门旁的地面上有一块半寸宽,一寸多长的白色绸布条。
在这一刻,贾爷仿佛神灵附体一般,扫过屋中众人,发现所有人,不论是府中家丁,亦或李洪父子没有一人身着白衣,心中就是一动,快步来到近前,拾起布条,道:“李员外,府中谁用如此布料?”
李洪父子一见钱库失窃,便叫人换锁,换门板,随后赶去县衙告状,哪里顾得上仔细检查,双手接过绸布条,打量一阵,道:“贾爷,这是上好的杭州丝绸,价格不菲,整个梁泉县也没几户人家用得起,小人家中虽有两匹,却也不是白色,因为咱们这里地处边陲,常年有风沙,实在不方便。”
贾英雄原本寄希望是家贼所为,自己凭着这块布条轻轻松松便能破案,闻言,大失所望,重新将布条拿在手中,下意识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凭着穿越之后,几乎可以与猎犬相媲美的鼻子,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非兰非麝的幽香。
在这一刻,他心里的某根弦好像被拨动一下,隐隐约约似乎抓到一丝线索,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懊恼的甩了甩头,道:“好了,这里的情形我都看到了,晚上你再多派人把守,不要给贼人可乘之机。”
“是。”李洪慌忙答道。
众人返回县衙,贾英雄回到房间里,使劲回忆方才的那一丝丝灵感,可灵感没找到,茶水喝了三壶,几泡尿之后,灵感好像也被尿出来,彻底成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