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伦敦夜晚。
那天下了冻雨,车子失控冲破高速隔离带,一路翻滚进路边山林。
一切发生的飞快,先是猛烈的碰撞让胸腔感到爆裂般得痛,紧接着翻天覆地的旋转与撞击,每一下都像要把浑身骨肉震碎!
残碎的玻璃与夹着冰碴的雨水从各处奔涌而来,刮伤皮肤,刺进身体,他却来不及感受痛。
嘭———!!
车子在一声巨响后停止翻滚。
纷杂的声音在那一刻停止,汽车的警报也在片刻后消失,最后只剩下耳中的嗡鸣,以及逐渐变沉的呼吸声……
视线不知被水还是血的粘稠液体糊住,褚航逐渐什么也看不见。
那晚在救护车上,他有过模糊的意识,警铃让他感到过心安,却想不到这一切只是痛苦的开始。
破碎悲痛的记忆、家人刻意隐藏的抽噎、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种种一切在褚航脑中翻卷纠缠!
越演愈烈,像要冲破他的大脑!
他猛然睁开眼!
所有的声音和画面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周遭寂静一片。
感觉过了很久又像只是刹那,褚航已经分辨不清。
完全陌生的环境,屋内拉着窗帘,虽能感觉到日光,但光线幽暗。他盖着白色的薄被,胳膊上依旧扎着输液针……
已经到医院了。
褚航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机械假肢还在,他稍感心安却又有些苦楚。
“醒了?”
刘启守在病床边,见褚航睁眼,立即站起身把病床摇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了。”褚航仍处于脱水状态,声音哑的厉害。
“医生说是突发性的酒精性低血糖,没什么大碍。” 不等他问,刘启主动开口,“但也得亏是发现得及时,不然就任着你昏迷下去,指不定会有多大危险。”
酒精性低血糖……
大概是因为他前一晚没有吃饭又喝了急酒造成的。
昨夜凌晨,打电话给刘启安排完送酒后,褚航一口灌下了瓶中剩下的所有威士忌,希冀从幻肢痛中得到解脱。
不料自己就那么醉了过去,还陷入了昏迷。
墙上的时钟显示着下午2:38分。
原来已经睡了这么久……
褚航低声说:“抱歉,添麻烦了。”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你要强又要面子,就怕给人添麻烦。说实话,我早就觉得麻烦了。所以,这酒啊,以后我就不给你送了!”
刘启用的是玩笑语气,说的却是心里话。
“……”褚航没有直接应,转而换个话题问:“你怎么想起来找我?”
“不是我想起你,是尤小姐。她说从昨晚就联系不上你,早上接你去康复所也没等到人,又看了你未取的闪送,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事。保安不让她进门,她就联系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