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她娘生了叶安柏,她就更不受待见了。
而她爹娘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早晚是要嫁出去的,留在家里这几年就得多干活儿,不然生养你有什么用?
她也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用,就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给老叶家干活的。
她给全家人洗衣裳,替她娘去镇上买东西,给她弟弟当大马骑,给她爹洗脚,给她奶缝棉衣,给她爷卷烟叶,甚至给她大伯大娘晾被子。
可就算这样,昨天奶奶还逼着她把亲事推后,要把她三叔的亲事先办了……
她那些所谓的家人,好像从未把她当成过一家人。
甚至,都没把她当成过人。
叶小梅狠狠哭了一通,从被子里爬起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但她却不觉得难过了。
她想通了,年哥儿说的没错,凡事以自己为先。
她也该为自己想想,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怕自己这副样子,把两个孩子吓到,叶小梅从盥洗架上拿了帕子沾湿,给自己擦了把脸。
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推门出去。
“二姐!”
清脆的童声在她耳边炸响。
叶小梅有些惊讶的发现,福崽和丁秋竟不知何时都守在了她的门外。
见她出来,福崽十分担心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
“二姐没事了。”叶小梅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温声安慰着,“叫你们担心了。”
“小梅姐,喝红枣茶,先生煮的。”丁秋一手撑着盲杖,另一只手精准的摸到放在一旁凳子上的茶碗,递给叶小梅。
叶小梅赶紧接过来,手上的红枣茶还冒着热气,红枣混着茶香直往她鼻孔里钻。
她十分不好意思道:“你俩自己都是小病号,还老惦记我,我都多大的人了。”
“你不大呀,”福崽一脸天真的望着她,“你不就比哥哥大一岁嘛。”
“你呀。”叶小梅被他逗笑了。
“嘻嘻,”福崽也跟着笑起来,又拍拍自己脚上绑着的夹板和纱布,“二姐,我的脚快好啦,江大夫说再过十来天就能拆了!”
“那真好。”叶小梅笑得眉眼弯弯的,打心里觉得高兴。
她没拂了江竹的好意,把红枣茶一饮而尽,就一左一右扶着两个孩子回到院里坐着。
然后,她走到药庐外站定,朝正在长桌后忙碌的江竹道:“江郎中,多谢你跟年哥儿。”
江竹闻声停下手上的活儿,见她神色好了,开口回道:“你是安年的姐姐,之前也没少照顾他,我帮你是应该的,你不必言谢。”
“若真想谢我们,就好好养伤,然后把自己的事安顿好,也好让安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