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法师道:“他饥到无处求食,才会偷佛菩萨的供品,却明知有罪,每每吃罢,总要拜上一拜,以示罪孽。须知,千句善言,也不及一个善举可靠,他是老衲的徒弟,老衲信他,你也得信他。”
自从她头一回梦到赵钰,至今眼看三个月,他夜夜柱锏坐于床侧,这样的坚持,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他只是不善表达,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与歉意而已。他的爱,只用身体力行来表达,令可累死,一声不吭。
同光法师又问:“你可是为了赵钰而来?”
如玉一怔,不期同光法师会这样直白,也不知道他对赵钰之死,究竟知道多少。
法师叹了一息道:“当初钦泽与沈归谋杀我大历五百将士于一线天,人间炼狱,那是他二人的罪孽,终将有要还报的一天,并不是你之过,与你无关。”
如玉心头一丝警觉,总怕这同光法师是在诈自己:“法师怎知此事?”
同光法师道:“前年正月十五元宵节,他来过相国寺,跪于佛前诉及此事,老衲险险断他全身筋脉,废他一身武功,也言明老衲与他,从此断了师徒情份。但此事与你无关,那是男人们在野心与权欲的趋使下,而造成的一场杀孽,有你和钦泽,他们要做,没有你,他们照样也要做。
那五百人与你无关,但赵钰之死,却实实在在是你的罪过,既东西拿来了,就拿出来,我替你焚了它,率众僧为赵钰颂经超度吧。”
他都知道她是带着诉书面来的。如玉将诉书奉给法师,待法师在佛前焚化时再次三拜九叩,虔心念念,以期能上达天听。
送她们出山门时,身后小僧望着慈眉祥目的法师问道:“法师,七七场水陆法会,才能消得了那位女菩萨所负之孽么?”
有寺以来,除了皇家,相国寺还未主持过四十九场水陆法会,所以小僧才会有此一问。
同光法师断然摇头:“消不了。”
因果便是如此,种因的时候,就会有果已经结好在人生必将经过的道路上,什么都消不去那个已经注定的果,该遭受的劫难,必然会至。
下山之后还有一段路程才能进城,如玉带着个孩子夜里不能安睡,抱着只引枕睡了片刻,忽而觉得轿身猛得一震,掀起帘子一看,便觉得抬轿子的人怎的都不是方才那几个熟人了。她再看身后,也没有蔡香晚的轿子,吓的猛然清醒,转身一看丫丫竟也不在,往轿壁上靠了靠,满身上下的搜寻。
忽而她身体往后一仰,轿身重重一震,明显轿夫又被换了,这一回她再撩开车帘,整座轿子已经被置放到了一座十分宽敞,四马而拉的马车上。
如玉心道乖乖,这是谁人想劫我?
夏日发饰并不繁复,她头上唯有一白一碧两支簪子,耳朵上两只金镶宝的小蜜蜂,再手中宝底蓝绣兰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