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道:“开封与西京两座大营,如今皆在赵宣手中,这是其一。其二,花剌有十万人入历,这些人皆不会坐以待毙。而你撤了国门守军,金人也会趁此而突过云内州,到时候狼烟四起,处处战火,就连二妮都为了能换十万兵抗金而甘愿吃苦受累学跳舞,我自幼在秦州长大,就算大历不是我故国,也不愿因自己而掀起战火。”
火焰跳跃在赵荡脸上,他听的十分耐心,听完拍了拍如玉肩膀道:“何必想那么多?既吃饱了就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好赶路。”
疲累奔波了两天,无论赵荡还是齐森,或者护卫们,渐渐皆进入了梦乡。就连值宿的护卫也抱着长箭在打盹。如玉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外面那堆篝火渐息,遂起身出了山洞,抱得些柴枝来将它搭的燃旺。
一边黄河滔滔,一边青山如伏兽。如玉裹紧身上的披风,见赵荡抱着把剑歪于一侧睡的正沉,又捡了些柴枝将他面前一堆火生的旺旺的,这才钻进了山洞中,靠壁正准备要闭眼,隐约瞥得黑暗中似有冷光一闪。
如此阴沉的暗夜中是没有星星的,这种冷光,只能出自兵器,远处的兵器叫火光照耀之后,才会闪这样的冷光。如玉知道张君一路紧紧追着赵荡,心道怕是张君追了上来,也知他单身孤骑,怕冒然惊醒赵荡与其护卫们,自己走不脱。遂裹紧披风,猫腰刚爬出山洞,仰头便见一把寒刃自顶刺下。
如玉不曾看得清楚,隐约看得一件毡衣,以为果真是张君,怕他要杀赵荡,仰手一护的瞬间,赵荡与齐森俱皆惊醒。两把寒刃随即也迎了过去。
来人头罩一面乌青面具,体修而瘦,露面面具外的唇形极其肖似张君,右侧耳下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直延伸过咽喉,深入衣领之中。火光照耀下,那条刀疤可怖之极。
他唇勾一抹笑意,舞着刀花便迎上赵荡二人,缠斗到了一处。
“这是狼啃儿,兄弟们,杀了他!”齐森忽而一声高喝,与一众护卫将那狼啃儿围到了一处。
狼啃儿?如玉上蹦下跳,想要看清闻名多年却从未见过的张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是张君的大哥,周昭的夫君,在永国府,是传奇一样的存在,到花剌一年便得赏公主。如玉曾听蔡香晚说过,永国一府,就连张君的容貌都比不及他。
只可惜虽能逃出生天却毁了容,从此不得不戴着面具。
二十几个护卫并齐森这样的高手与他缠斗得许久,叫他放翻了七八个。赵荡忽而抽刀退出来,牵着如玉上马便准备要逃。
张震随即跃上一匹马,甩开护卫们也追了上来。
两人一马,总不及张震单人一马跑的快。一团浓黑的暗夜中,赵荡马鞭紧策,任凭马儿带着自己黑天胡地的跑,张震已经追了上来,两匹相并肩而疾驰的马上,如玉隐约只能看得对面马匹亮晶晶的眼睛。
赵荡与张震二人就在马上刀剑相搏,兵器声不绝于耳,忽而赵荡身体猛震一下,压喉一声嚎,随即便生生勒转马缰,往另一边逃去。
如玉听声便知赵荡是受了伤,低声哀求道:“王爷,你将我丢了,丢在马下自己逃命要紧,好不好?”
张震紧追不舍,两匹马仍是并肩而跑。
“王爷,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滋味,可好受否?”字正腔圆的汉话,醇合,仿如玉石之音。话中含着轻蔑与不屑,仿如对着垂死挣扎的猎物。这是张震的声音,连声音都如此悦耳动听。
赵荡也是大吃一惊,勒马吼道:“竟是你?你竟还活着?”
“还未叫王爷您也尝尝为国尽忠,鞠躬尽粹之后被自己人四面相围,屠杀怠尽的滋味,我怎么能死?”这声音含着丝慵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