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笑着摆手道:“心意到了既可,你们都是理家媳妇,忙的什么一样,我这人不讲理数。”她握着如玉的手道:“上回你送来那些宣纸,几个丫头都很喜欢,若还有,往后再送些来。”
如玉无长物,接手墨香斋后,给隔壁府几个学规矩的姑娘送了些宣纸,所以老太太才有此谢。
贺氏站了起来,握着如玉的手道:“我说这些,原是想告诉你,光凭乖巧听话,早晚你得叫你婆婆揉掉一身刺去。她心气儿高,偏我那大儿子是个不听话的,这些年弄的她性子也有些左,你在她手下讨日子,不能一味叫她揉搓,凡事动些脑子,不叫她抓住话柄即可。
若是有一日她果真嫌你出身,闹妖蛾子想赶你走,你要早早儿的通知我,我来替你做主。要知道,虽见面不多,可我由心爱你这性子,爱你这模样儿,与我的小钦泽一样,由心的爱着你,欢喜你做我的孙媳妇。”
日头还未落,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如玉不知该如何感谢这老太太,虽说闹了一整日,心里却是暖暖的。
天下间所有的情意,皆是从爱而发。回首到陈家村的那些年,陈安实爱她,安康爱她,一家子的人都爱她,所以那怕日子过的苦累,她的心却舒畅,安然自在。为何,概因生活中有爱,在廉薄的生活中,她无时无刻不被爱包围着。
但张君显然是不爱她的,当然,在离开陈家村的时候,她也没有要求过他必得要爱她。想到这里,如玉又是一声无奈苦笑,如今不必下田劳作就可衣食无忧,丈夫不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拿个亡辽公主的身份,还换得一间体面高尚的店铺可收银钱。
所谓饱暖思淫/欲,吃穿不愁还想贪点爱恋,大概就是她目前的心境了。
中秋祭月,大户人家自然与农家小户不同。祭台设在宗祠院中,在露天,东墙角下置一祭台,贴着水墨绘成的月神像,为一轮明月之中置莲台,台上端坐女菩萨。因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这时候一府的男子们并不出来,直到贺氏领着一群小辈们祭完了月,到长青苑落了座,他们才陆续而至。
隔壁府张享是老二,未能承爵,如今也只在六部做着个默默无闻的五品官。他虽不是长子,但因成亲早,儿子生的早,所以大儿子张虎,才是当年贺氏膝下的大孙子。张虎如今亦在军中,在夏州作统兵,他早成了亲,妻子胡氏今年都二十六了。
胡氏身高,体胖,如玉见了也要叫声大嫂的。
今夜蔡香晚托病,周昭又是双身子不见客,伺候与安排席面自然就是她俩的事情。大姑娘张宁带着姜璃珠与周燕先入席,不一会儿老太君贺氏也入了座,杨氏也成了婆婆,不必再伺候婆婆,便坐到了她下首。
一群姑娘们正自嬉闹着,屏风外那一桌也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张登和张享两个一落坐,里面姑娘们也就不敢吵了,静静悄悄,鸦雀无声。
老太君贺氏只待丫头斟满了酒,便挥手道:“将中间那屏风撤了。儿子孙子皆是我生的,八月十五团团圆圆吃顿饭,隔着个屏风作甚?”
那隔屏风的规矩,自然是区氏才有的。贺氏出身不高,在丈夫面前一生要强,最不喜《女诫》、《女训》上面那些规范言行的书。区氏以其的刚强与暴性,对于《女诫》和《女训》的倒背如流,治住了大大咧咧的婆婆贺氏,将她生生逼到了二房,直到今天区氏病了,婆婆贺氏才敢自在一回。
屏风哗啦啦一撤开,对着一桌的男子们,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