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贞娘不遗余力地说着沈玉婳与沈玉媚说过的那些畅想,她最怕沈淮现在回过头去又把沈玉娇和沈珉摆在了自己的儿女之前,她这么多年努力,从一个姨娘熬成了正房太太,可不是让那两个没娘养的所谓嫡子嫡女压在自己的儿女之上的。
她道:“婳儿和媚儿并不比五娘差,更何况她们对咱们家更忠心,将来若有了大出息,肯定会先想着回报家里!五娘现在就向着国公府,将来怎么会想着家里呢?”
沈淮的脸色阴沉,道:“媚儿且不说,婳儿能拿什么与五娘比?从前也就罢了,自从出了大慈恩寺的事情,她还有什么脸面站出来?当日她就该一根绳子了断自个儿,免得脏了整个沈家女孩儿的名声!”
周贞娘一顿,面上神色变得十分难看。
沈淮又道:“当日周家不是说要来负责?你便与周家商量着,算个日子,把婳儿嫁过去吧!”
周贞娘听着这话,便想起了袁氏这些时日来避而不见的事情,又想起了周元泰的不学无术,于是脸色更加难看了。她道:“等大慈恩寺的事情再过去日子久一些,大家也都渐渐忘了,再给婳儿说亲事也不迟!别的不说,周元泰是我娘家侄儿,知根知底,他不学无术,又游手好闲,将来婳儿嫁过去岂不是就是吃苦?”
沈淮哼了一声,道:“既然知根知底,婳儿还与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语带嘲讽,看向了周贞娘,语气更严肃了几分,又道,“为着家里头其他的女孩儿着想,婳儿是家中长女,她已经因为名声缘故带累了家中,可不能因为迟迟不嫁人又把家里头的妹妹们都耽搁了!”
周贞娘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沈淮,没有应声。
沈淮关于沈玉婳的这么一番话,几乎就已经把她的未来定下来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作为一个女子,在婚事上其实并没有太多话语权。她不想嫁给周元泰,想飞上高枝是她自己的想法,若沈淮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嫁出去,那么她哪怕有再多的想法,也是无济于事的。
沈玉婳从周贞娘口中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眶一红就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我宁可去死,也不想嫁给周元泰。”她哽噎地说道,“我就如父亲说的那样,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算了……反正这事情原也不是我所想,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她从来都知道大慈恩寺中那一场是自己自作自受,她一直不提,只装作是受害者的样子,到现在了便一开口就是哭泣喊冤,“我哪里想带累家中妹妹们呢?可……可我分明……”
一旁沈玉媚皱着精致的眉头,看向了周贞娘,道:“母亲,父亲怎么能这么说大姐呢?这事情与大姐又有什么关系?大姐分明是受人陷害的!现在周家是缩头不理了,当初就应该告去京兆府,让他们给出个交代!”
周贞娘愁道:“你们父亲已经决定的事情,恐怕已经无法更改了。”
沈玉婳哭道:“那我就绞了头发去当姑子去!我才不要嫁给周元泰!”
周贞娘听着这话,红着眼眶把沈玉婳揽在怀里,道:“可别做傻事!说什么当姑子的傻话?这不都是便宜了旁人?说不得现在娉婷院里面那两个没娘养的贱人,就等着看你笑话呢!”
沈玉媚也劝道:“大姐振作起来,这世上男人这么多,大姐这样姿容,还愁嫁不出去?”
沈玉婳道:“可父亲已经这样说,恐怕由不得我了。”
周贞娘想了想,道:“且不要灰心太早,说不得这事情还有转圜余地,等明日你与我去求一求二太太,她若愿意帮忙,便也还有出路。”
沈玉媚道:“我听说二婶和二叔给二姐姐定下了一门亲事,是京中的一个翰林家的郎君。听说那翰林家风极好,从不纳妾,若是二婶愿意帮忙,大姐也就不用嫁给周元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