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珉垂下眼睑,表情有些不以为然,口中道:“他若真的把我们俩当做是亲生的,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呢?”
沈玉娇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这么多,要不一会儿你还是和五郎去玩投壶去?再过几日你就要去国子监上学,便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了。”
“不去,我要听你准备和那老不死说什么。”沈珉皱了皱鼻子。
沈玉娇笑了起来,只让戴嬷嬷去开门,请沈淮进来。
沈淮进到厅中,看到了沈珉和沈玉娇一坐一站,面上神色有些微妙。他倒是没有摆什么父亲的架子,而是露出了一个堪称慈爱的笑容来。他道:“娇娇气性也太大了一些,方才不过说了几句,就这么不管不顾跑了,这样可不好!”
沈珉道:“这有什么不好?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许发火?”
沈玉娇拍了沈珉一下,道:“这么说来,父亲方才只是为了做一做样子给老太太看?”
沈淮笑道:“老太太老了,说话不中听的时候多,娇娇也就当做没听到,糊弄过去吧!将来你嫁入皇家,说不得还要听到更多这样指桑骂槐的话,哪里能一个个顶回去呢?”
沈玉娇道:“父亲说得有理。”
“方才给老太太一个台阶下,这事情也就过去了,现在倒是闹得有些不好收拾。”沈淮又道,“一会儿不如你便随我一起去萱草园,给老太太赔个不是吧!”
沈玉娇抬眼看向沈淮,道:“不如父亲去与老太太说一说,将来不要对我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吧!这样便能相安无事,我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她不愿意听到的话了。”
沈淮噎了一下,一下子没能说出话来。
沈玉娇笑道:“父亲觉得我说得可对?他日我进宫去给皇后请安,也免得解释一些为什么在家中与祖母有口角,或者还要一一分说那些流传街坊当中的谎言八卦。皇后虽然对我青眼有加,可毕竟我是臣女,他日娘娘若是不愿再听我解释,那么背名声的可不是我一人,而是整个安乐侯府呢!”
沈淮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让周氏约束下人。”
沈玉娇道:“有父亲这句话,想来他日便能换得一个清净的安乐侯府了。”
沈淮看了一眼沈玉娇,再一次想到了宋乔儿。当初宋乔儿还活着的时候,他便是这样战战兢兢绞尽脑汁地与她对答,仿佛说什么都有错,说什么都会被宋乔儿抓住尾巴。他记忆中的沈玉娇分明是个有些愚笨的女子,可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长成了这样聪慧精明的模样。
“改户籍一事……”沈淮跳过了与老太太周氏沟通这样的话语,直接说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娇娇,你和珉儿都是我嫡亲的儿女,这样的事情若发生了……将来对我对你们都不好……还是不要这么冲动吧!”
沈玉娇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道:“可父亲不是已经说了,只要出了萱草园,就不是沈家人?我不过是按照父亲的意思来办事。”
“那不过是气话。”沈淮忙道,“我对你们绝没有这样的心思。”
沈玉娇故意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勉为其难道:“既然父亲这么说,我便姑且相信父亲不是那种意思吧!”
沈淮道:“不说别的,珉儿是我嫡亲的儿子,将来安乐侯的爵位都要给他——我不过随口说的气话,你们两个孩子竟然当真……也真是……”他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轻叹了一声,又道,“娇娇,我知道这些年来,我对你们姐弟俩关心太少,可我并非不关爱你们,只是——只是我每每看到你们,就想起你们早逝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