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浅笑挂在脸庞,杜仙荷落落大方的迎上前去,可不一会又让开了身子,让迈著稳健步伐的浪涛天笔直的步入,妥贴的将上官静鸳安置在软榻之上。
她那温柔的举措完全不似一般的正妻,会大吃小妾的飞醋,反而落落大方的等待著浪涛天将上官静鸳安置好。
杜仙荷那温婉的举动让上官静鸳忍不住想起了她那忍辱负重的娘亲,一种同理心让她心头不由得更加同情起杜仙荷。
一等浪涛天转过身,杜仙荷立时朝著他福了福,然后流利的贺著喜“恭喜老爷,即将喜获麟儿。”
“夫人应该也很高兴吧!”似乎因为上官静鸳有了身孕,浪涛天平日脸上严肃的线条乎缓了许多,连声调都柔了几分。
“是啊!静鸳妹子这般争气,才入门没多久便传喜讯,这样往后九泉之下,我也有脸去见公公、婆婆了。”
“仙荷,现下静鸳有喜,你可要好生照顾著,不要再发生以往那些憾事了。”他沉著声嘱咐道。
“那是当然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静鸳妹子的。”杜仙荷温婉的承诺下来。
那眉、那眼,尽是无限的喜悦,完全看不出一丝丝的妒意。
说著,她掠过了浪涛天,直接来到上官静鸳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静鸳妹子,你可要好好的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你也知道这宅院已经发生过太多不愉快的事情了,所以你可得小心些啊!”光是浪涛天一个人说,上官静鸳还很难有什么真实感,可是面对杜仙荷那喜滋滋的模样,和浪涛天的万般呵宠,要做娘的喜悦顿时在她的心底鲜活了起来。
可她那抹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听得杜仙荷那“好意提醒”的言语后,一抹忧愁顿时在心底化了开来,方幸云那甜美喜悦的面容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对啊,怎么只光顾著高兴,完全忘了浪府里那堆莫名其妙的事了。
“怎么不高兴了呢?”敏锐的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浪涛天急急的上前,审视著她两道微皱的眉头。
“没什么。”
“静鸳妹子,有什么不舒服就说,我已经交代丫鬟,去厨房弄得滋补的东西,好让你补补身子。”
“谢谢仙荷姊,可是”
“怎么啦?”
“没什么!”上官静鸳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时候说扫兴的话。
“你该不是担心”
“仙荷,鸳儿不想说就不要胡乱猜测了,别扰乱了她的心情。”
满腔的关心被这么斥喝,那明显的偏宠让杜仙荷的脸上,难免浮现一些受伤的情绪,虽然她很快的掩去,可却仍逃不过上官静鸳的眼。
“夫君,你怎么这么说仙荷姊呢?她也只是关心我。”
没好气的瞥了正义感十足的上官静鸳,浪涛天不做声,倒是杜仙荷怕他俩起冲突,连忙打圆场。
“静鸳妹子,你也别怪夫君了,他也是为你著想,不想扰烦你的心绪嘛!”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这样拂逆姊姊的好意啊!”上官静鸳嘟哝道。
“我的好意妹子心里知道就好了。”对于她的体贴,杜仙荷很是欣慰的露出一抹笑容。
“嗯!”啧,还真是一幅情同姊妹的模样,他这个大男人反倒成了外人。
望着上官静鸳含笑的脸,浪涛天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可是为了心底的计画,他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瞧着。
他总觉得仙荷那平静的面容下,仿佛隐藏著什么似的,不甚真实。
说实在话,自从第一个小妾雨容因为流产而亡的时候,他就怀疑过她了,但却因为一直找不到证据而作罢。
可是这次为了鸳儿,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出幕后的那只黑手,否则心怎能安。
是爱上了吧!一直以为大男人是不轻易言爱的,可是鸳儿的出现,却让他这么理所当然的倾恋。
他们两人合该是天注定的吧!
所以,这次他一定会找出那个害死他妻儿的人,使之无法再对鸳儿下手,也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相公,怎么这么瞧着我?”察觉了浪涛天审视的目光,杜仙荷不甚自在的挪了挪身体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妻妾如此,夫复何求啊!”他这般感性的说法,让两个女人同时俏脸儿一红。
也让杜仙荷像是失神般的收紧自己握著上官静鸳的手,直到上官静鸳吃疼的惊呼了一声,她这才连忙放开。
“静鸳妹子,对不住,姊姊我”迎著浪涛天不悦的视线,她连忙对上官静鸳道歉。
“姊姊别紧张,我没事的。”丝毫不在意被弄疼了手,上官静鸳反倒体贴的安慰道。
“好了,鸳儿也该回房了。”浪涛天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步上前去,不顾上官静鸳的扭捏,又一把抱起了她纤细的身躯往门口迈去。
就在接近门口之际,他突然回过身来,对杜仙荷交代著“过两天,我得下江南一趟,你可得好生照顾鸳儿,知道吗?”
“妾身知道了。”一抹灿光快速的自杜仙荷的眼底窜过,她温温驯驯的应是。
“嗯!”浪涛天满意的点点头后离开。
被迫窝在他怀里的上官静鸳,丝毫没有察觉杜仙荷原本清明的眸光,变得纠结与怨恨。
想念,原来就是这样的心情。
牵牵挂挂的,少了他的存在,就彷佛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半响不得安宁呵!
上官静鸳凭栏兴叹,遥望着那湛蓝的天际,脑海中浮现的总是那张摄人心魂的脸孔。
他还好吗?什么时候会回来?
许是怀孕让女人的心思变得柔软,向来不懂何谓牵挂的上官静鸳,心中也有了牵绊。
“小姐,夫人又送补品来了。”
“你摆著吧!”
“小姐,这几天你食欲不好,是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补一补了。”冬儿劝上官静鸳多吃喝些,免得饿著了肚子里的孩子。
“你把它吃了吧,我吃不下!”
“可是”这可是大夫人送的东西,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她盯著小姐入口,她怎么敢动上分毫。
“仙荷姊也真是的,日日补汤补药,吃得我都烦腻了,而且东补西补的,补得我上火,镇日昏昏沉沉的,可又不好拂了她的心意,好冬儿,不如你就代我吃了它吧!”
“小姐,可是这一盅汤药是夫人千交代、万交代,要我瞧着小姐你喝下的,我代喝不好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又不会晓得。”上官静鸳甩了甩又显昏沉的脑袋,盯著那盅汤药,心里突然浮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身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总觉得昏沉呢?
脑子不期然的闪过这样的问题,她细细的回想,仿佛就是自从喝了仙荷姊送来的汤药时。
难不成
脑海中不好的念头方起,立时就被她甩了个大老远。
说实在话,相处了这阵子,仙荷姊的脾气可真是好得没话说,既贤淑又温良恭俭,对这样好的一个女人,她怎么可以对她心生怀疑呢?
“小姐,你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怎么一会儿甩头,一会儿皱眉的?”
“没什么!”上官静鸳坐了下来,顺道也要她坐下,不期然的问道:“冬儿,你觉得大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看起来好像温良恭俭,可是”冬儿的话顿了顿,明显的对于回答这个问题有些迟疑。
“冬儿,咱们可是好姊妹,有啥话不能说的。”看得出她神色有异,上官静鸳不由得心急的催促道。
“其实,我是觉得大夫人有时候怪怪的!”望着主子的急切,冬儿终于还是大起胆子评论。
“这话怎么说?”
“如果大夫人真的这般温顺,那嫣翠怎会这么怕她?我已经好几次瞧着嫣翠躲在角落里哭颤著,好像很害怕似的。”
其实她已经不只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只是怕小姐觉得她多事,所以才没说出口,尤其是最近,那样的情况更是多了。
“真的吗?”
“对啊,而且每次嫣翠都还会哭著说什么夫人,我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所以我觉得很怪。”
这的确是很怪,照理说,仙荷姊应该是个极好的主子,不至于让下人怕她怕成这样。
一丝的怀疑因为冬儿这番话在她的心底泛起,上官静鸳连忙要冬儿去找嫣翠,她得要好好的问问。
站在摆设秀致的鸳鸯楼里,嫣翠的神情明显的不安,绞著帕子的双手更是泄漏了她的恐惧。
瞧着她这样的举动,让上官静鸳的眉头忍不住蹙得更高了些。
她有这么恐怖吗?不过是找她来问点事,有必要怕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