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黄金一两墨,徽墨制法复杂繁琐。其中工艺须得细心谨慎,万不可急于一时,莽撞粗糙,这样才能制出最细腻,质地最好的墨块来。”
“采取松脂,烧烟、筛烟、熔胶、杵捣、锤炼缺一不可。”满脸慈祥的匠人看着旁边约莫七八岁的小孩,耐心地给他讲解制墨技巧。
当时尚且年幼的方砚知还不明白,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墨块对师父这种徽墨技法传承人到底有什么重要意义。他疑惑不解,稚声稚气地询问师父。
“师父,现在人还有多少会用毛笔写字?就算使用毛笔,大部分人也会选择使用普通墨水,造价便宜。我们这么辛苦去做徽墨墨块,步骤繁琐,一步不敢出错,到头来却只能有价无市,真得值得吗?”
师父听着方砚知的童言无忌,朗声大笑,笑容之中却藏着他读不懂的情愫。这位匠人但笑不语,只是示意方砚知凑前上来靠近身边。
他用手摸了摸方砚知的后脑勺,因为长期制墨,师父手上已经染上了洗不掉的黑灰色。
他蹲下身子,平视着方砚知的眼睛,眼里满是期望:“砚知,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和你解释了可能也听不明白。但是师父相信,等你长大了,真正懂得了徽墨的含义,你就能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匠人,要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了。”
现在方砚知二十五岁了,不再是懵懂稚子,能将当时师父语重心长的话参透个大概。可是没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而且还不受控制地回得太早了些。
长安镇虽然离安庆村不远,可是这几公里的路程却是实打实的。方砚知走了快四十分钟才将将赶到。虽然已过午间,街上却仍旧热闹非凡,贩夫走卒摩肩接踵,街边摊贩络绎不绝。
方砚知掂量着自己身上所带的银两,思忖着应该够用。前几日他将床铺翻新的时候,意外发现床板低下凿了一个洞。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方砚知把那块床板整个掀了起来,没想到下面居然藏着一个布包。
当时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可以公之于众的东西,所以先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下周边环境。将门窗全部关好之后,确保没人窥探,这才轻手轻脚地将那个布包打开。
让方砚知没想到的时,这个布包里面居然是一些银钱积蓄。
方家老三平日里过得清贫,一有闲钱就去赌坊挥霍而空,欠了那么多外债不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私房钱藏着。
想来原主怕是赌坊债款还不上,担心要赔上性命,这才做得准备。一旦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直接卷款跑路。反正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只要逃出了安庆村,到哪儿不是容身之地。
只不过他这如意算盘还没打好,就被方砚知神魂入身。而这些他私藏积蓄,他后半辈子的全部倚靠,分文不少的,也都便宜了方砚知。
这笔意外之财让方砚知有了动力,依靠他的手段技艺,只要材料购买完全,他就有信心能够做出墨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