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要是再敢爬上来我就弄死你。”
“哥哥好凶。”梁欲白委委屈屈地抱住了杨烨的一条手臂，蹭了蹭，头发乱成了一团，“一大早就吼我，我好害怕。”
“你他妈的手往哪摸？”
“哦哦，我以为是我自己的。”
杨烨一把将人推开，“自己的就能一大早就摸吗？！”
梁欲白一口咬在杨烨肩膀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我年轻嘛……”
“小白。”杨烨用那只还被人死死抱着的手臂撑起了上半身，俯下身来拍了拍梁欲白的脸，“纵欲过度的话老了容易早泄。”
梁欲白闭着眼睛说：“那哥哥还挺未雨绸缪。”
杨烨：“我是在为你考虑。”
梁欲白：“不，哥哥是在为未来的性福考虑。为了哥哥，我会努力的。”
这话说得和梦话似的，黏黏糊糊，杨烨甚至觉得等梁欲白彻底醒来时都不会记得自己刚刚说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与此同时，也感叹这小子的情话和骚话真是张口就来。
杨烨扯了扯梁欲白的头发，“饿了。”
其实他也就随口抱怨一句，没想真的让梁欲白怎样。但梁欲白伸手环过他，闭着眼凑到他的脖颈黏糊糊地亲了一口，就往后捋了一把头发，起床了。
梁欲白迷迷糊糊地往外走，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问“想吃什么？”
“算了。”他又自顾自地往外走了，“我先看看有什么吧，我估计你的厨房是空的。”
门被关上，安静了几秒，杨烨深深叹了一口气，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握在手里。
一晚上没看，今天早晨醒来时也不想看，但是总得面对现实。
解锁屏幕。
七十二个未接来电和99＋的信息，杨烨翻了翻，电话基本都是老爹和翡修铖打来的，还混杂着几个狐朋狗友。
没有姐姐的电话。
这就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姐能不知道？
他把电话给翡修铖打过去，对方秒接：“少爷还活着啊？这么大的年纪玩失联？我还以为昨晚你承受不住自己找个河跳了呢。”
杨烨无语：“也不至于，霍少凡他不配我寻死觅活。”
翡修铖直入主题：“好消息，昨天你打人那件事压下去了。你运气挺好，医院吸烟区那没监控，现场也没多少人，都提点教育过了，视频也都删了。霍少凡那边老爹去教育过了，他也表示不追究了。”
霍少凡能不追究？菊花都被塞内裤了他能忍？鬼才相信。但老爹都出面了，他应该不敢在明面上有什么大动作。杨烨“嗯”了一声，“那坏消息呢？”
翡修铖笑了一下：“老爹把你的卡给停了。”
杨烨呼吸一窒：“还有回旋余地吗？”
翡修铖说：“难。这回老爹好像是下了决心想让你得点教训。不过他把水漾的项目拨给你了。”
杨烨一皱眉头：“那个化妆品还是护肤品的公司？拨给我干什么？”
翡修铖苦笑了一下：“少爷，您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你知道老爹最近抢的那个招标会是什么吗？”
杨烨还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玩意，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完全没关注过。
翡修铖说：“水漾是总部分出来的新公司，主生产化妆品护肤品这一类的，主打药妆。但护肤品械字号基本拿不到的，就是打着这个名头搞搞擦边球。”
杨烨一头雾水：“然后呢？”
翡修铖觉得对牛弹琴，但对方是老爹的唯一继承人，将来杨氏制药就算是完蛋也得完蛋在这个人的手里。
他努力简单明白地表达：“水漾新出了个打着药妆名号的护肤品，据说效果挺不错。但现在护肤品市场太饱和了，这种新公司生产出来的国产护肤品基本闯不出什么名号。老爹是让你负责这款产品的上市。招标会就是让别人公司看上我们的这款产品。”
什么鸟语。
杨烨沉默了很久：“……没懂。”
翡修铖也沉默了很久：“……不然你现在就去医院给老爹磕几个头？然后飞速结婚生个孩子出来从头开始？也别结婚了，你去做个试管也好啊。”
杨烨：“你也觉得我没救了是吧……？”
翡修铖感叹：“很遗憾啊少爷，我真的很想这么和你说，但我的工作就是让你变得有救啊！”
杨烨：“你也挺辛苦。”
翡修铖：“不然您给加点工资？我现在也多存点，不然我真怕哪天咱们家就破产失业了。”
杨烨安慰他：“凭借你的能力去哪混都不会差的。”
翡修铖由衷感叹：“但很难再遇上人傻钱多事少的老板了。”
杨烨：“……现在开除你还来得及吗？”
翡修铖哈哈大笑：“来得及，少爷您尽管开，您现在被老爹压得卡都停了，还得搞项目，把我换了下一个人肯定还不如我忠心耿耿，那时候您的处境更完蛋。”
杨烨：“滚。我待你不薄。”
翡修铖苦中作乐：“确实，所以我还是希望您能把这项目搞好，以后顺利把这公司继承了。我把这项目的资料都发给你吧，有时间就好好看看。”
挂电话之前，他又贱兮兮地问了一句：“少爷，您真的不去搞个试管吗？我觉得老爹再活个四十多年不是问题，到时候他的孙子还能顶上。这样你就能年轻的时候啃老，老了以后啃小了。”
杨烨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叹了口气：“算了，我先看看。”
把电话挂了。看了眼时间，居然也十二点了。
闻到了一丝隐秘的香气，门被轻轻叩了几下，是梁欲白还有些哑的声音：“出来吃饭。”
杨烨现在听见他的声音就有点心虚。他又划拉开手机，给翡修铖发消息：把这个项目搞完需要多久？
翡修铖回得很快：一两个月吧？
按两个月来算的话，就是六十万。这个月的给过了，那就是差三十万。
但是给梁欲白的那张卡是不能用了。太丢人了，昨天刚要求人家去用，今天就被停了。这他妈怎么和他说得出口！
不能去求老爹，求了的话以后可能真要把人家好姑娘糟蹋成同妻。
他踩着拖鞋走了出去，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了。桌上就摆着很简单的一个白盘子，里头是黑胡椒鸡胸肉，一个水煮蛋，意大利面也淋着黑胡椒汁，还有一盘脆嫩的蔬菜，底下淋着些酱油。
旁边摆着一杯橙汁。家里没橙子，估计是冰箱里放着的nfc。
对面坐着的梁欲白面前也摆着一样的东西，只是淋的是番茄酱。他还是半合着眼睛，不太有精神的样子，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戳鸡胸肉，把筷子用出了叉子的气势。
昨晚是折腾得挺迟，杨烨失去意识时看了眼时间，大概是三点多。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梁欲白不至于困成这样。
梁欲白看杨烨迟迟没动筷子，眨巴眨巴了眼睛：“你不喜欢嘛？不好意思，我做习惯白人饭了。你有什么喜欢的，我等会可以去买。”
他把自己的盘子往前推了推：“虽然你更喜欢黑椒一点，但我还是建议今天你吃番茄的……”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摁了摁眉心，声音绵软委屈：“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哥哥，我能回去再睡一会嘛。”
杨烨应了一声，将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先吞了回去，目送梁欲白低着头走进了卧室。
然后听见很大的扑通一声，好像砸到了什么东西。杨烨猛地站起来，冲了进去，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青年摔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一只手死死捂着额头，另一只手狠狠扯着自己的领口，像是呼吸不上来，表情痛苦，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有什么病的吗！
杨烨不敢贸然去碰他，叫了两声名字，没有反应。他立马打了120。
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不对。梁欲白压根不是这个人的真名，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哪，甚至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可以联系得上的直系亲属。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没有直系亲属签字是抢救不了的。
妈的。
直到这个时候杨烨才意识到自己对梁欲白完全不了解。他紧张到有点手抖，在原地焦躁地走了两步，蹲在了梁欲白的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冰凉，全是冷汗。
他做不了梁欲白的主。必须得联系直系亲属。
他当机立断地翻了梁欲白的口袋找他手机。他记得那个手机是没有设密码的，里头说不定还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
找到了！
杨烨把手机抽了出来，却愣住了。
不是昨天他拿着的那部。很旧很破。
但现代人有两三部手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杨烨只希望这部手机梁欲白没有上锁。
解锁了。幸好。
杨烨松了一口气，点开手机通讯录，又愣住了。
清一色的英文。
梁欲白小时候在美国生活过，这可能是他当时用的手机。
一长串的英文看得杨烨头疼，看着梁欲白颤抖的样子，他又紧张到手掌出汗。他的手指飞快滑动，最终在那一长串的英文名中看见了一个中文。
陆。
杨烨几乎是一瞬间想起了67k的背后老板陆御锦，二十岁，常年居住美国。
他没有犹豫，直接点了下去。
他不会说英文。
对面接得很快，声音温和：“喂？”
谢天谢地！熟悉的中文！
杨烨急忙说：“你认识这个电话的号主吗？他现在状况有点不对劲，我要送他去医院，他到底叫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联系得上的直系亲属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杨烨有些着急，都这个时候了对面居然还沉默得下去？梁欲白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好一会，对方才开了口：“是出事故了？还是只是犯病了？”
杨烨一愣。
梁欲白经常犯病吗？
对面见杨烨没回答，大概猜到了答案，慢悠悠地说：“只是犯病的话没什么问题，过一会就好了。只是……你是谁？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吗？”
对方的话让杨烨稍微放了点心，但梁欲白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没事。他握住了梁欲白紧紧扯着领口的那只手，对着电话问：“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很糟糕，要做点什么吗？”
对方嗤笑了一声：“你是他新养的情人？这么喜欢他吗？他长得很好看吧？”
不是，这人他妈的有病吧？人都在这抖到要死了你还在悠哉悠哉扯什么情人和长相？这人真他妈是梁欲白的朋友吗？不会是耍他的吧？诚心想害死他？
杨烨压着胸腔里的怒火，沉声道：“救护车很快就会到，他这个样子必须得去医院，他到底还有没有可以联系得上的直系亲属？”
对方柔声道：“他在床上很猛吧，喘得好不好听？你是不是被他干得很爽？他是不是还对你花钱很大方啊哈哈哈哈哈哈，然后还会处处体贴，做事细致，还很会撒娇？嗯让我想想啊他会怎么说……哎呀算了他都不用开口说话，他那双眼睛漂亮死了，眨一眨都不知道有多骚……”
杨烨直接挂断了电话。
哪来的疯子。
梁欲白的情况好像变得更糟糕，他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已经渗出了殷红的血色，哼着好像在哭，上气不接下气。杨烨骂了一声，把上衣脱下来卷了卷，塞进了他的嘴里。
“小白乖……忍一忍哈，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杨烨看着梁欲白这副痛苦模样，不由得心疼。他把手插进对方死死攥着的掌心里，揉着撑开，抵着他的指尖不让他把自己的手掌刮得血肉模糊，空着的那只手点开了对方的微信。
梁欲白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杨烨疼得咧了嘴，刚刚他居然就是用这种力道抓自己的吗。
手机通讯录没人，微信总归是有人的吧。
结果微信更空，整个通讯录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陆”。
妈的，又是那个狗崽种。
看来这个手机上登陆的是小号。杨烨本来想关上，再去找找梁欲白的另一部手机，但突然眼角余光闪过，和“陆”的那个聊天框里是有聊天记录的。
不管陆御锦究竟是梁欲白的什么人，通讯录里的唯一中文名以及小号里唯二的好友，都能看出这两个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也许聊天记录里有梁欲白的个人信息。
杨烨也不再想那么多，直接点开了聊天框，映入眼帘的是最新的聊天记录。
时间是昨晚八点多。
他们两个那时候在吃牛肉面。梁欲白当时是拿出了手机回了什么消息，虽然用的并不是这部手机。
小城：【图片】。
陆：今天又一个人去吃面了嘛，是不是又剩下半瓶可乐然后生闷气觉得人家可怜～
小城：嗯。好可怜。想和你一起来吃。
陆：想着呗，我没那么早回国。
小城：什么时候能回来。
陆：回国干什么，国内就你一个人。
小城：我不值得你回国吗？
陆：没到那个价值。
小城：你就不怕我和别人跑了？
陆：你可以试试。
小城：好。
没了。
往上翻，太多了，压根翻不到头。
杨烨从心底没由得生出一股怨念。也许是不小心偷窥了别人隐私的罪恶感或者是埋怨梁欲白怎么对谁都是这么一副卑微舔狗模样。但这股怨念在心底转了几个弯后又变成了明晃晃的嫉妒，就像刚刚那个陆御锦，用着轻佻懒散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照顾璐璐很忙嘛，但是你看梁欲白，他这么忙都有空一直给我发消息呢。
这是梁欲白的私生活，收了他杨烨的钱当个金丝雀只是他的工作。老板没提这个要求，他又为什么要上赶着来没事找事？打工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况且梁欲白还很敬业，昨晚好像还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和他说如果有什么要求都能提出来的。
发消息而已，如果杨烨真的这么要求了，梁欲白一定会做，而且能做得很好。
梁欲白并没有做错什么。
杨烨没再看别的，直接打开聊天记录的搜索，输入了“爸妈”两字。
刚点下确认，一只手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杨烨下意识地低头，梁欲白的眼神冰冷摄人得像另一个人，他被冻得难以动弹。
手腕疼得握不住手机那个破旧的手机掉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杨烨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小白，你没事了吗？”
梁欲白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他，还带着点红和湿漉泪水的桃花眼里满是不耐，“你是谁？”
杨烨一愣：“……刚才磕坏脑子了？”
梁欲白使劲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一圈杨烨的脸，放松了下来，“想起来了。”
他缓慢地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靠着柜子，好一会才放下了手，语气疲惫：“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杨烨看着对方脸上的血——从他自己手上蹭上去的，有些触目惊心和碍眼。他扯了几张纸给梁欲白擦了擦脸，想给他擦手的时候又发现血肉模糊的，不能直接拿纸巾擦。
于是他就把那团纸攥在了自己的手里。直到这个时候，杨烨才发觉刚刚梁欲白把他的手也抓得血糊糊的，但现在气氛不太对，他没心思理这种小伤。
梁欲白的眼神落到了他的手上，“我弄伤你了吗？”
杨烨摇头，“不碍事。”
梁欲白拉过了他的手，摊开，垂着眼睛看了看，“何必呢，离我远点就好了。”
杨烨说：“我怕你死在我家。”
梁欲白噗嗤笑了出来，他有些走神，轻轻地在杨烨的指骨上落下一个吻，蹭了蹭，“担心我啊。”
杨烨：“正常人看见你刚刚那个样子都会担心。”
梁欲白和他对上了眼睛，“那你还是见得少了。”
杨烨没有说话。门铃声响了。
梁欲白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叫了救护车？”
杨烨点着头站起来去开门。
梁欲白说：“谢谢。”
然后他看着杨烨打开门和门外的医生在说些什么，抬起手指点了点他。
有一个医生走了进来，抬起他的手看了看，然后给他包扎上了。他还是有些走神，眼神瞟到杨烨，对方也伸着手，让一个医生给他包扎。
没一会，门被关上，屋内又只剩下了两个人，很安静。
杨烨蹲在他面前看他，光着上半身。
梁欲白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里面。
很安静。
杨烨低声问：“还想睡一会吗？”
梁欲白一愣，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杨烨凑上前，绕着青年的肩膀揽住了上半身，另一只手穿过膝弯，将人抱了起来，轻柔地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他叹了口气，关掉灯，扭头出门，“你休息吧。”
梁欲白突然叫住了他，“杨烨。”
不是老板，不是哥哥。这是梁欲白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杨烨停下了脚步，回头等着梁欲白继续说下去。
昏暗的房间里其实看不太清梁欲白现在的表情，对方好像抿着唇，闭着眼睛。
梁欲白突然说：“杨烨，过来抱我。”
语气里没有撒娇，也不算是命令，就是很平静的一句话。
像是会出现在某个温暖的午后或者是柔和的黄昏时的一句话。
杨烨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这么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梁欲白还是在微微颤抖。
终于，他动了。杨烨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到床边，膝盖抵着床俯下身去，将那人揉进了怀里。下一秒，床上那人反倒狠狠把他压在了身下！
梁欲白双手撑在他头发两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微微喘气，几秒后，又扯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缩进了他的怀里。
梁欲白低声说：“别走。”
他的脑袋枕在杨烨的手臂上，埋进了肩窝，眼睛闭着，呼吸很平稳。
他摸了摸，把那部旧手机摁进了杨烨手里，语气疲惫，“没密码，随便看。”
杨烨没接，“陆御锦是谁。”
梁欲白没有迟疑，“我男朋友。”
这个答案比想象里的还直白。并且由于过分直白以及梁欲白毫不犹豫的作答态度，杨烨被梗到说不出话。
杨烨深吸一口气，“你有男朋友还出来干这个？”
梁欲白依旧闭着眼睛，“他知道。”
【你是他新养的情人？这么喜欢他吗？他长得很好看吧？】
杨烨冷笑一声，“那你们的感情还真好啊，谈多久了？”
梁欲白说：“十一年。”
“操。”杨烨没忍住骂了出来，“十一年？那时候你才十三岁？他才十岁？你们两个神经病吗？”
梁欲白的手环过杨烨的腰，蹭了蹭，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他的怀里，“我在美国出生，待到十三岁，回国遇见的陆御锦，一起在国内待了八年，然后他出国了。”
杨烨沉默了一会，“你这样是出轨。”
“嗯。”梁欲白应了一声，声音很平静，“所以哥哥不要我了是么。”
杨烨没说话。怀里的人安静又乖巧，像个受了伤的幼兽。温热的鼻息撒在他的胸膛。
他要说什么。妈的，这个世界疯了吧？
人家谈了十一年，梁欲白出轨了，他杨烨就是那个三。为什么？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他杨烨有钱。
梁欲白发病了，他连抢救他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连人家真名是啥都不知道。
梁欲白死不死的，连人家十一年的男朋友陆御锦都不在意，他在意什么？
【他在床上很猛吧，喘得好不好听？你是不是被他干得很爽？他是不是还对你花钱很大方啊哈哈哈哈哈哈，然后还会处处体贴，做事细致，还很会撒娇？嗯让我想想啊他会怎么说……哎呀算了他都不用开口说话，他那双眼睛漂亮死了，眨一眨都不知道有多骚……】
对，在床上很猛，把他干得死去活来，喘得很好听，一听心脏就狂跳，明明之前从来不做下面那个，但是对着梁欲白就行，很爽。
花钱大方？梁欲白有钱？是在装穷？昨晚买的衬衫西裤其实也没管他要钱，本来他是打算今天再一起给他的，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为什么装穷？因为两个人刚好是这么认识的，所以为了耍他玩，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装下去了？
多有意思的冤大头啊，上赶着又送钱又送身子的。梁欲白说自己喜欢刺激的事情，这不比仙人跳有意思？
对，体贴细致，还和个孩子一样爱撒娇。年轻，漂亮，桃花眼勾人一样，眨眨眼就让人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小城：嗯。好可怜。想和你一起来吃。】
混蛋，就这样还敢从我的碗里把肉夹走。
【小城：你就不怕我和别人跑了？】
【陆：你可以试试。】
【小城：好。】
好。
所以找了个沉迷于他美色的愚蠢金主试了试。
【所以哥哥，你爱上了一个神经病，这该怎么办啊。】
操。
梁欲白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来着？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双眼睛明亮又漂亮，当时的气氛温馨又美好了。
现在想想，梁欲白其实什么都明白，故意玩弄人心是他的乐趣。
我喜欢梁欲白吗？
不。不喜欢。只是错觉。两个人压根没认识多少天。只是因为是第一次被男人上了，对方的长相还相当合胃口，做事总是出人意料，还很懂得拿捏别人的情绪罢了。
梁欲白太危险了。
现在还来得及。
杨烨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发，“……就这样吧，其它的我也不要了，耳钉还我就行。”
怀里那人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环抱他腰部的手骤然缩紧，声音凌厉，“杨烨，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都这个时候了还道德绑架他。
杨烨嘲笑道，“我对别人的男朋友没有兴趣，长得再合我胃口都没有用。”
梁欲白的声音很轻很急，“他不会妨碍到你。”
杨烨简直要被梁欲白的思维给气笑了，他抵着对方的肩膀把人从自己的怀里推出去，“和妨不妨碍没有关系，我嫌脏，心理洁癖懂么？我花钱包谁不是包？怎么着天底下就你梁欲白一个出来卖的啊？”
梁欲白想伸手去碰杨烨，但对方挥开了他的手。他下意识地拧着枕套，手指紧张地揉搓着，声音很低，“可以不要钱。”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钱钱钱！
现在这事和钱还有关系吗？！
杨烨坐了起来，“就这样吧，你今天状态不好，在这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走吧。”
梁欲白没动，“然后呢？”
杨烨鄙夷地看他，“没有然后。”
梁欲白说：“手机都给你了，密码也没有设，真的不看看吗？”
杨烨看了一眼床上的手机，“看见了，你说你可以试试。现在试完了吗？”
梁欲白：“你再看看。”
杨烨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用看，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梁欲白：“好。”
杨烨：“陆御锦是不是你谈了十一年的男朋友？两个人自愿恋爱？”
梁欲白：“是。”
杨烨：“你们上过床吗，谁操谁？”
梁欲白闭上了眼睛，“我操他。”
杨烨笑了，“这就够了。”
梁欲白伸手把手机拿在了手里，“杨烨，你喜欢我吗？”
“你说呢。”杨烨眼神古怪，勾起了一个笑容，“我爱你那张脸爱得要死要活。”
梁欲白缓慢地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半合着眼睛，“那就够了。”
他一颗颗地解开自己身上的衬衫扣子，动作很慢，手有点颤抖。
杨烨看着他的动作，白皙健硕的身躯逐渐显露。梁欲白解完了所有扣子，伸手去摸自己的烟盒。
他的手指拨了拨，挑出了一根，咬在了嘴里，没有点火，闭上了眼睛，“给你上。”
“什么？”杨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现在又是在干嘛？”
梁欲白睁眼看他，脸上的表情很难看，语速很快，“你不是喜欢我这张脸吗？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不就是想上我才把我带回来的吗？现在听不懂我说的话了？我说我给你上！”
他发了狠一样，明明厌厌的，却不知道又从哪冒出了力气，压着杨烨的肩膀把他摁在床上，语气压抑疯狂，“上我啊！这回不收你钱了还不满意吗？不是说想操回来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来啊！”
他摁下打火机，点燃了唇上的烟，笑得癫狂肆意，“哥哥，不就是喜欢骚的吗？试试我，后边还是干净的，绝对比你之前操过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