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在提前预约好的情况下,岑父带着岑裕来到了本市最大的一间医院的心理治疗科,岑裕对岑父这样的行为也表现出了顺从,在岑父有些担心的安慰下,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治疗室,留下岑父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治疗的医生是一位长相舒适柔和的女性,中年模样,但脸上素净、头发也高高挽起,一看就给人十分亲和的感觉,岑裕有些紧张的情绪不禁放松。医生冲他友好地笑了笑,而后用手指向对面的椅子对他说道,“坐。”
岑裕背部挺直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前,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乖学生,医生见此不禁微微笑道,声音舒缓柔和,她开口劝慰道,“不用紧张,就拿出你平时最舒服的状态坐着就可以了,我们只是简单地聊聊天。”
岑裕依言放松了身体,靠在皮质柔软的椅背上,双手有些无措地放在腿上相互攥着,睫毛微微颤动,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让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戒备的情绪,只能拼命地掩盖心中的忐忑与害怕。
医生知道让他瞬间放松是不可能的,只能通过谈话一点点打破他的心里防线,于是她开始问话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岑裕抬头看着她,双眼有些躲闪地看了一眼又低了下去,摇头否认道,“没、没有。”
“别担心,这次谈话完全是私人的,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保证。”岑裕明显的隐瞒并未让医生气馁,而是开始逐渐引诱道,“有什么想说的,一直放在心里的,都可以跟我说说,我能够做你最好的聆听者。”
岑裕仍是毫无动静。
“只要是你发生的,或者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都可以告诉我。”医生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杯温水暖进了他的心灵,不急不慢的眼神就这么温柔地注视着他,让岑裕不自觉地有些犹豫,他艰难地开口,“你、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我保证。”见岑裕有开始敞开心扉的打算,医生弯起的眼角有着几条细纹,但却为她更加增添了亲和力,她又再次补充道,“前提是,你不会伤害自己,如果你可以保证的话,那么我向你保证,我们今天的谈话就会永远停留在这。”
“好。”岑裕轻声答道,而后开始向对方一一阐述自己的经历,“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系统吗?”
“我相信。”医生毫不犹豫地就给了岑裕肯定的答案,让原本以为会被对方嘲笑的岑裕有着片刻的诧异,而后医生注视着他的双眼,眼里充满着一丝好奇,继续追问道,“那么,你能跟我说说,这个系统是什么样的呢?”
“他叫白薄,是在我初一的时候出现在我脑海……”接着,岑裕将自己关于白薄的一切都全部交付于诸,从自己最初被排挤时的愤怒绝望,再到对白薄情感的满满变化,以及自己心中所有的困惑和不舍,这些岑裕一直默默地埋在心里,从未在他人面前提及过的事情,此时都被他搬到了明面上,因为,他再不说,一直背负着这样的情感的话,总有一天他会疯的。
“……就是这样,在十天前,他突然离开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说到这句话,岑裕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悲伤,整个人显得彷徨无助,他用手捂住脸,“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他,我真的、真的好像再见他一面,我不信,我就这么将他失去了,我不信……”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啪嗒滴在岑裕的裤子上,落下了深色的水迹,医生抽了几张纸到岑裕面前,安慰道,“你先别激动,来,把眼泪擦擦。”
待岑裕情绪稍稍平复后,医生才继续开始她的询问,她转动着指间的笔,另一只手静静地敲打着桌面问道,“按照你的说法,他完成了任务,从你的脑海中消失了?”
“对。”岑裕盯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答道,一说到这泪水又禁不住往上涌,“骗子,他这个大骗子,明明说好不走的,明明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