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说他们之间有可能走到一起,可也不能是因为他们都被人抛弃过,于是慌不择路凑到了一起取暖,这样算是个什么事啊。
她话为说完就叫宋喻生打断,“你不想当奴婢,不想要被锁在里面,可是,是你把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地步。”
宋喻生说想让她当他的妻,可她有权利拒绝吗?她说不的话,也一样要被锁着。
剧烈的激动过后,是一阵颓然,温楚哭得累了,她连争都不想要争了。
黑暗之中,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两人就这样紧紧拥缠,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温楚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几日不停转得奔波,昨日又被按着做了一晚的房事,经了那么一番大吵大闹,早就疲惫不堪,竟也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宋喻生就这样抱了她一会,而后将人小心放到了床上,起身出了门。
出了门后,宋喻生回到了堂屋里头,玉辉堂常年安静,宋喻生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叫这里也一成不变,这些年来他从未怀疑过自己所做出的决定,他唯一信奉的东西就是他自己。就算是后来长大,十五岁那年,被他的祖父宋首辅打得皮开肉绽的那一回,他也从来没有生出一丝惶恐。他素来冷心冷情,可好像只是没有遇到那个人而已,若是遇见了呢,一句话也能让他变得乱七八糟。
是,乱七八糟。
他坐到了椅上,竟难得生出了几分疲惫和不知所措。
当年礼王发动了宫变,好在他也在皇帝的身边,将他一起带回了宋府,后来群臣们被礼王“胁迫”,纷纷拥立新王。宋家一边藏着皇帝,一边跟着礼王虚与委蛇,那段时日,宋喻生时常会和家中祖父入宫,有时候确实会看见李昭喜如同牲畜一样在午门受辱。
他自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是一个好人了,他那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宋喻生记不得了,但多半是连怜悯也没有的。
在那个万物复苏的初春时节,独独李昭喜被杀死了。
他说他不会抛弃她,可他已经在她十岁那年,那个他们还不相识的时候,他若千千万万个人一样,抛弃过她。
祁迎那边也已经赶回了祁子渊的身边, 他虽受了重伤,可也不敢耽搁回去报信,一路奔波回来,祁迎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才到了祁子渊的跟前。
祁子渊见他一人回来, 便猜到了大概, 他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祁迎, 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她呢,走掉了吗?”
祁迎垂首,道:“宋喻生的人找来了我没能打得过他们。”
祁迎的脸色十分难看, 灰白一片,即便他穿着一身黑衣, 祁子渊看不见他身上的血, 但还是能猜到他受了很重的伤。可祁子渊气在头上, 语气说不出得差, 他质问道:“所以你就这样看着她被抓走了是吗?你为何这样没用, 既知是在逃跑为何还不小心一些,你你!”
祁子渊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虽不知道宋喻生和温楚之间有什么恩怨, 可他看她这样急切想跑,想也知道若这回被抓到了,她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有些不知所措, 却还是要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着眼前受了伤的祁迎说道:“你先去养伤吧。”
祁迎见祁子渊真的没有罚他, 有一些错愕。这是他第一回 犯了这样大的错误, 罪已至死。
祁子渊看着祁迎不动, 蹙眉问道:“你做什么还不走?”
祁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主子之前说过, 若我保护不了她,也不必再活”
若不是温楚以命相逼,祁迎那个时候一定会去和冬月他们打个你死我活,若打不过他们,他便去死。暗卫的宿命皆是如此,他们的一声皆为主子的命令而奔走,若是主子让他去死,他也要心甘情愿。可温楚拦住了他,他也只能回来了。
祁子渊听他这样说,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祁迎,你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之所以要你去,也是因为信得过你,若你也帮不了她,那便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跟了我这么久,还看不懂我吗。我那些话,非是真要你去死,小喜跟我在一起两年,她都懂我,为何你还不懂?”
祁子渊知道,若是温楚没有劝他,祁迎现在说不定已经拔剑自刎了。
祁子渊有些头疼,却还是说道:“这事是我的错,我下回不再说动不动就要你去死的话了。”
因为祁迎会当真。
他转身往外走去,祁迎回了神来,急道:“主子,你去哪里?”
祁子渊摆了摆手,道:“我去国公府看看,看看宋喻生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放心去养伤吧,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天色已经将近傍晚,祁迎上了国公府,他拿出了祁家的令牌给门房看,说是想要见世子爷。
后来门房禀告了宋大夫人,宋大夫人听到了人是来寻宋喻生的,也没有多想些什么,毕竟两人同朝为官,虽说是一个武将,一个文官,不太沾边,但宋祁两家都是皇太子一党,要商议的事情也不少。
见他来寻宋喻生,宋大夫人便也赶紧让人把他带了进去,又去派人知会了宋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