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氏垂了头,“我不敢赌,她便是诳我,我也只能认了。”
大秦氏这几日的脸以明显可见的速度增了衰败之色,江大奶奶看了很是痛心。
“那姐夫?”
“他昨日方才醒来。”大秦氏说到陈自应的情况,又侧过了头捂了心口,微叹了口气道。
“他发现自己躺在正院的床上,立时就想下床。谁知连跪几日又卧睡在床,脚已无力,刚站起来,就摔在了地上。我扶他,他都不愿起来,直直恨自己不中用。”
江大奶奶听了,微点了点头,就问道。
“那你可有同姐夫说?”
“自是说了。”大秦氏喝了一口蜜水润了喉。
“他听了怒火中烧,连番质问我‘为何擅作主张\'、‘为何不让他守信’、‘都坚持三天了为何要放弃’,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做啊......
相对于他受人弹劾‘不孝’,或是纳妾,我宁愿见他完完整整,意气风发,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同我共度一生。”
江大奶奶听出大秦氏语气中的妥协,更觉心酸。
大秦氏神色黯淡,微低了低头,又道。
“你说谁人府中又没纳一两个妾室呢?她们都能受得了,我怎么就不行了?况且他的心都在我这,我又怕什么?我又怕什么?”
江大奶奶沉默着没有接话。
大秦氏似是说给江大奶奶听,实则是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也认命,跟这全天下几乎所有的正室一样,大房地面对妾室的存在。
江大奶奶明白大秦氏是怕的,之前不怕,但现在确确实实是怕的。
虽然大秦氏一字未提那佟夏清的相貌,一字未提那佟夏清的性情。江大奶奶明白,这少女十八,正是花颜月貌的时候,而大秦氏如今已三十有四,岂会不担心,岂会不紧张。
江大奶奶吩咐玉姑姑将罗汉床上的黑漆小几挪走,让大秦氏躺了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安静听着午后的虫鸣声,久到江大奶奶以为大秦氏睡着了,才听到大秦氏问一句:“当初妹夫纳妾,你是如何才不介意的。”
江大奶奶抿了唇,微昂起头,向上望去。
“我未曾不介意过,我心未死,就是无法不介意的。他去一次姨娘的屋,我这心就揪着发酸发疼一次,但又能如何,这子嗣问题,岂容我们胡闹。好在只是为了子嗣,等李姨娘诞下一子,他就一次也不曾踏进李姨娘屋里。”
大秦氏听了,便轻笑了一声。
“我心未死。你说的极好,我心未死。”
江大奶奶伸手摸了摸大秦氏的鬓角,“你素来要强,未战先泄气,倒不是你的性子了。先前姐夫连跪几日也要守诺,他的心意,你难不成还不明白,何须再此庸人自扰。”
大秦氏这才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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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晃荡
四月暮春,上夏渐热。诗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就连江府藤息阁旁的桃花林也未得幸免。
婠姐儿今日吩咐梳头的姑姑梳了垂鬟分肖髻,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