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刚想开口,却听身后的族长蓦然出声:“红姑,在鬼婆面前,有的话,可不能乱说。”
族长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背后,虽然看不见族长的脸,可是红姑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明晃晃的威胁。
听了这话,红姑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又何来的鬼婆。
红姑心里十分清楚,当年,他们用逼她再嫁来威胁她继承母亲衣钵,现在,这些男人只是想以审判“鬼婆”之名来戕害这些于他们不利的女子。
那日王顺送来后,在她耳边胡言乱语了好一会儿,虽然都是些烧昏头的浑话,但红姑却敏锐地拼凑出了一句“贵祥……你等等我。”
知道这事跟贵祥脱不开关系,红姑还是想劝族长,即便把这几个女子打晕送走也好,不要为了贵祥造这杀孽。
回过头去,红姑迟疑道:“族长”
然而一转过头去,就对上了族长阴鸷的眼神,“红姑,你说话前,先为你那姑娘想想吧。”
他的话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想”字,几乎是牢牢地压在喉咙里。
听到这几个字,红姑的眼神先是一怔,随即便颤抖着朝后退了一步。
她的英儿刚过十岁,便在族长主张下和贵祥定了亲。再过五六年,等贵祥年满十六,英儿便要被娶进门去。
她早年丧夫,饱受村中男人欺负,是直到自己被逼着做了神婆,做了“红姑”,村里的男人才对她多了几分顾忌。
她们母女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她险些都快忘了,在这仁远村里,她仍然压不过这那一双双阴鸷的眼睛。
“红姑——!我知道你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我求求你救救这两个孩子”
怔愣间,苏铃昂起头来,拼命地大喊,祈求红姑能帮一帮被她牵连的小川和宁宁。
可是红姑没有办法能救她。
深吸了一口气,红姑偏过了头去,不敢再看苏铃的眼睛。
“要验鬼婆,可以求神问鬼。”
“来前,我敬香问了河神……河神,没有回话。”
没有回话,就意味着,即便她们不是鬼婆,也不是鬼神愿意救的人。
周围陆续响起了“那赶紧验吧”的催促声,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将水流声都盖过去。
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苏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是我害了她们。
“哗啦——”一声,在宁宁尖利的嚎叫声中,三人被合力推下了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