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婵儿被他摇晃出了眼泪,如这场大雪一般,落起来带着发泄之势,凄风带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放弃这么多,你要我怎么还你?你告诉我人不可以这么自私,但是你来告诉我,我如何自私的起来?现在我多希望我自私一点!”
沈婵儿很激动,眼前一阵阵被泪水模糊,传来窒息的感觉,忽然,眼前一花,肋下一麻,她慢慢瘫倒在郑白羽的怀里,失去了知觉。
郑白羽打横抱起她,站在雪地中,映着月光,仔细瞧着她的小脸,真小啊,能有他一巴掌大?忽然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看到一个身影抱着一堆柴禾走了过来,走到近处,哗啦一声将柴禾扔在地上。
“既然这样舍不得她,为何不干脆带她走?”
小秋雁站在雪地中直直的看着郑白羽,郑白羽扫了她一眼,转身将沈婵儿轻轻放在一堆柴草上,然后起身拍打拍打身上的杂草,紧接着看着小秋雁道。
“你别指望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有我在婵儿身边,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小秋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歪着头看着他笑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
郑白羽冷笑一声,低身拎起那只剥了一半的兔子,拎在手上,抡打了一下,伴着血沫子的液体直接就喷溅在了小秋雁的衣裙上,郑白羽看着小秋雁的动作,轻笑一声道。
“你确实是一个特别的人,我说了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听得懂即可。”
说罢,他拎着兔子转身又坐在了石头上,仔仔细细的剥着皮毛,身后一直很宁静,静默了片刻之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
郑白羽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放下匕首,目光直接便落在了沈婵儿身上,眉头已然皱起。
他到底该如何去保护这个女人,她生性聪明,却似乎并不想用这种聪明去害别人,虽然有放人之心,但架不住心肠柔软,小秋雁的存在是一个祸害,她瞒得住四少夫人,瞒得住沈婵儿,却没办法瞒住他。
他刚刚用兔子的血试探小秋雁,她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如沈婵儿一般冷傲的人,尽管强撑,那双眼睛也并不敢落在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上,而小秋雁的那种淡定与习以为常,才是让他最担心的,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四人又行进了半个月,终于看到了颍川的城墙,沈婵儿有些不安起来,不知为何,或许是近乡情怯,也或许是激动,越是不安,她表现的越是镇定,她本就是安静的性子,倒是看不大出来,四少夫人也是十分的高兴,但这种高兴完全建立在成功到达颍川上,对于南荣锋这个人,她现在都搞不清楚是什么感觉,索性就先不去想。
倒是小秋雁,看不出什么情绪,按照沈婵儿的推测,她该是老早就提前进城才对,可是一直到马车已经停在了城墙外的小村子里,小秋雁仍是一脸的镇定,最近倒是时常消失,神出鬼没起来。
郑白羽脸色更加阴沉起来,但是时而又露出顽皮的模样,一如当年的白兰公子,让沈婵儿一阵阵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喜还是忧。
似乎所有人都有心事,小秋雁的行踪渐渐鲜有人问津。
“今晚现在这里休息一夜,我进城去打探一下。”
郑白羽收拾了马车,将四少夫人与沈婵儿送进农家院子里,便打算要出门,沈婵儿一把拉住他道。
“小秋雁呢?”
郑白羽向院子外面瞧了瞧,并没有看到小秋雁的身影,这里已经布置了他的人马,不怕小秋雁胡来,可能这个疯子提前进城打探南荣锋的消息去了,这样想着,他轻轻拍了拍沈婵儿的手背,柔声道。
“无事,估计她也是这几日憋坏了,出去走走,你们先进去休息,我尽快回来。”
沈婵儿咬了咬下唇,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厉害,但是郑白羽一脸的笃定,她也不便多问什么,看了四少夫人一眼,便也只能点点头,跟着四少夫人走向屋子。
只听郑白羽在两人身后对农院的主人道。
“大爷大娘,照顾着些,这些你们收着,不成敬意。”
然后又听他吩咐手下的人:“不放进一只苍蝇,否则提头来见我!”
“是!”
这一声儿之后,只听吱嘎一声,沈婵儿才缓过神来,四少夫人已经把门关上,两人相扶着走到床边坐下,屋里早早的就备下炭炉与暖手炉,两人走进门便感觉到了暖意,浑身舒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