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得越起劲,欧阳珏就越来劲,只当他是欲拒还迎。晏梓伏从没像这一刻这样羞愤欲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不该那么孟浪放纵地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羞到了极点就成了愤成了恨,他恨自己也恨欧阳珏,恨自己已经习惯了从这种可耻的事里得乐趣,也恨欧阳珏让自己能从这种事里得乐趣。
终于他又被做昏了过去,醒来时欧阳珏斜倚在旁边,正亲昵地捏着他的鼻尖,见他醒了,便低下头蹭了蹭。
晏梓伏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欧阳珏:“啊?”
晏梓伏又觉得都睡成这样子了再去追问那些事很恶心,便换了个话题:“你可以回去了。”
欧阳珏只当他还在生气,搂着他亲亲热热道:“舍不得回去。”自从跟晏梓伏互通心意后,他可算明白以前老爹说过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人生真谛这句话了。当然他跟晏梓伏不会有孩子,而且他上次甜甜蜜蜜地在家里跟老爹唠嗑说这句话的时候被老爹呸了一脸。
晏梓伏心里一动,忽然想把事情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跟欧阳珏说一说。他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或许不该有的盲目信心,也许欧阳珏听完一切之后就不会生气了。
晏梓伏又忽然发现自己也许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害怕。因为欧阳珏从没对他发过脾气,就连这几天也没翻脸说过重话,他以往没觉得哪里不对,如今却突然恐惧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欧阳珏的底线在哪里。或许是在已经要气疯的边缘仍旧可以保持着笑意的那种,就像竹樾当年杀了纪氏一族后还能眼都不眨地换套衣服和慈爱的表情来迎接纪思和,就像当年的纪思和明明就怕死了却装出天衣无缝的样子和竹樾周旋。
晏梓伏刚要开口,就听到屋外葛铁压低了声音道:“吴大人,皇上休息了。”
吴显微嗓门比平时还要大,显然是故意说给屋里人听的:“本官就是有要紧事找皇上,竹氏余孽的下落已经找到了,这么要紧的事恐怕谁也耽搁不起,本官担不起这个责!”
欧阳珏原本温柔的眼神忽的一凛。
而这一幕落入了晏梓伏的眼里,他冷笑了笑:“滚开。”
欧阳珏回过神来,一时有些尴尬,滚也不是不滚也不是,磨蹭着去捡地上的衣服穿。倒是晏梓伏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你在床上躲着!”说着晏梓伏捡起衣服去穿。虽然仍是镇定到冷漠的样子,但若细看就能看到他手有点微颤,昏暗里把衣服一顿乱捡乱穿,也不管那是欧阳珏的亵裤和中衣。
穿完了,晏梓伏把床帐放下来,这才绕过屏风,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清了清嗓子:“葛铁,让他进来。”
吴显微立刻推门进来,一进来就闻到股浓烈的腥膻味,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味道也知道这味道从哪里来的,当下脸色就黑了一半,冷着声音道:“禀皇上,臣已经查到了逆贼关清月的下落,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晏梓伏顿觉尴尬,他总不能直接叫欧阳珏大摇大摆地从这里出去吧,但确实又不可能当着欧阳珏的面说怎么抓关清月。想了想,他朝吴显微道:“朕授意你全权行事,你想怎么做都行,去办吧。”
吴显微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固执道:“臣不敢做主,也没有主张,请皇上屏退闲人。”
晏梓伏便起身道:“你等等。”说着往屏风后走,走到床畔去拿外罩,打算把吴显微带去偏殿里说事。
不料他刚到床边就被伺机已久的欧阳珏拽回了床上压着。晏梓伏吓了一跳,低声骂了句:“胡闹!松手!”
欧阳珏也不乐意了,低声问:“他没事大半夜的总来找你是吧?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