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主便带了几分威重。
微生瓷慢慢挣脱蓝小翅的手,转身返回。微生歧神色愤怒,目光中却带着痛楚。他不愿离开。这么多年,困住他的从来不是这坚固的石牢。
微生歧转过头,想叫住他,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呵斥吗?还是劝解?这么多年他身为微生世家的家主,武林至高无上的神级高手,所面对的只有弟子家仆的惟命是从、武林人士的敬畏退避。
他失去妻儿十二年,忘了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口吻。
然而微生瓷走了没几步,蓝小翅已经蹦蹦跳跳地跟上去:“小瓷?你怎么了?”
微生瓷说:“我……”剩下的话还没出口,蓝小翅把一张妩媚俏脸伸过去,笑声如莺啼:“你不是怕冷吧?”
说罢,雪白柔嫩的双掌覆着微生瓷的手,放到唇边呵气:“呼呼,乖乖,不冷不冷哦。我们走。”
微生瓷鬼使神差地,便跟随她的脚步,如同被勾了魂魄。
微生歧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是谁说女生外向?妈的,好像儿子就不外向了一样!
三个人一路行过冰天雪地,总管步寒蝉第一眼看到二人,喝了一声:“什么人?”然后看到蓝小翅和微生瓷身后的微生歧。步寒蝉呆了一呆,再仔细打量微生瓷,一脸震惊:“少……少主?”
他疾行上前,伸出手去握微生瓷的手。微生瓷瞬间避开。步寒蝉一双手空凝片刻,倒也不尴尬,几乎喜极而泣:“少主!你终于出关了!”
名义上的闭关,然而微生世家谁又不知道这十二年的囚禁?原以为这对父子永远不能和解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今日!
然而面对步寒蝉的亲近,微生瓷却只是眉峰紧皱。连眼神都冷漠,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十二年未见的、曾视如父执的亲人。别人泛滥的感情,只是增加他的困扰,他的不喜溢于言表。
步寒蝉愣住,微生歧说:“重新为少主布置住处。还有……这位蓝姑娘是少主的朋友,好生招待贵客。”贵客二字加重,我的暗示够明白了吧?
步寒蝉这才注意到蓝小翅,上下一打量,最初疑惑,但随后立刻如醍醐灌顶。多年主仆,几时从家主口里听到过“贵客”二字?
他忙躬身道:“是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蓝小翅跟着他下去,天确实很冷,有香汤沐浴,再喝一碗热汤,还是很好的。
微生瓷自然跟着她,微生歧眼见他离开,又独自在风雪中站了很久。雪覆银灯,华夜如锦。他沉默地凝视沉睡中的九微山,突然一件貂裘披上肩头。
微生歧蓦地转头,却见养子微生镜站在身后。微生歧长吁一口气,说:“镜儿,你如何还未歇下?”
微生镜说:“刚练完功,听说小瓷出关了,孩儿立刻赶过来。”
微生歧拢了拢肩头裘衣,说:“难为你有心。这孩子……唉。若得你一半贤孝,我何必如此劳心。”
微生镜说:“义父,当年小瓷突发狂疾,乃至失手杀死夫人。可他当时毕竟只有七岁,他自锢石牢十二年,这惩罚,无论如何也足够了。毕竟,他也因此失去了母亲啊。”
旧事重提,微生歧又忆起当初慕容绣的音容,依然心如刀割。他竖手说:“爹也明白。他多年独居石牢,性子孤僻。若有无礼不周之处,镜儿,你身为兄长,多担待。”
微生镜说:“义父说得哪里话,我当小瓷是亲弟弟,无论如何,理当忍让照看,何来担待?”
微生歧点头,说:“去吧,让他引见一下他的朋友。”
微生镜意外:“朋友?”
微生歧嗯了一声,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