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她躺在病床上,手背上埋着针头。
“宁宁,你可醒了,妈都让你吓死了。”林容双眼红肿,眼圈乌黑,显然不止一次的哭过。
“妈。”何以宁一开口,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额头传来阵阵刺痛。
“宁宁,你别动,医生说你脑震荡,脑袋又受伤了,你想要什么,妈给你拿。”
“妈,顾念西呢?”她现在脑子里的确像是浆糊一样,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去了萧尊那里,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这是缺氧的后遗症,长时间没有氧气,损坏了大脑的一部分神经,还好不是时间很长,要不然她八成会变成傻子。
“念西早上还在呢,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林容倒了水“宁宁,你先喝水。”
何以宁接过来,心疼的说:“妈,你别忙活了,过去睡一觉。”
“妈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妈不累。”林容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宁宁,以后别再进医院了好吗,妈害怕啊,怕你不要妈了,本来你爸就在里面”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何以宁心中酸痛,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段日子,她的生活像是坐着过山车,起起落落,就在她认为能看到朝阳的时候,忽然间又是阴云密布,她已经不敢往前迈步了,不知道前面等待着她的,又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雨。
“宁宁,念西说你醒了就让我给他打电话给,那我打不打啊?”林容谨慎的问。
“他可能有事,忙完了就会过来,别打扰他了,妈,我想上厕所。”
林容扶着她,嘴里念叨着:“念西这几天一直陪着你,我让他去睡觉他都不肯,还有顾奈也来看过你,我看那孩子对你还是念念不忘。”
顾奈?
她脑子里很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只有看见顾念西才能知道。
顾念西要见的是个熟人,也是一个他很想找到的人,只不过,他没想到她会自己送上门。
灯光昏暗的法式餐厅,顾念西交叠着长腿,手中翻转着桌子上的餐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微微透出的寒芒利剑般落在对面女人的身上,让她如坐针毡,她的脸上包裹着格子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捧着咖啡的手难掩心中的紧张。
半晌,她才祈求的望过来“我只求你放过我爸爸。”
顾念西放下手里的餐牌,一声脆响,目光沉冷如冰“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许翠翠,她懊悔的低着头,眼中浮出痛苦的表情“我知道错了,我当时拼尽全力阻止,可是我打不过他们,你看到那个发卡了吗?那是我故意掉在那里的,我就是想通知你,何以宁被埋在地下。”
“够了。”顾念西一声厉喝“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四,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想我爸爸平安。”许翠翠绕过桌子,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她这一夸张的举动立刻引来餐厅其它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指指点点。
他长眉一蹙,冲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吼道:“看什么看,都他妈的把眼睛给我转过去。”
或许看出这个人是个暴脾气,众人嘴里小声嘀咕着便专注自己的事情了。
许翠翠拉住他的裤脚,伸手扯掉了脸上的围巾,顾念西还是怔了一下,只见她脸上的伤疤纵横交错,十分狰狞恐怖“我看上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以后都不能在镜头前露脸了,这样的我,对你还有威胁吗?”
顾念西望着面前这张面容尽毁的脸,如果顾中磊看到会是怎样的反应,他知道他的二哥对她还是余情未了,只是这样的许翠翠已经起不了什么气候了。”
许翠翠见他迟疑,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她把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一条金色的项链,上面坠着一只晶莹的玉兔,她献宝似的擎到顾念西面前“老四,这是何以宁的东西,是死歌从她的身上抢来的,当时那些男人要对她动手,就是因为看到这个东西死歌才神情大变,还说自已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对何以宁来说一定很重要,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它偷了出来,现在交给你,求你放过我爸爸,好不好,老四。”
顾念西将项链捏在手中,他当然知道这是何以宁的,她宝贝一样每天戴在身上,还跟他说是地摊货,可是只有那个不识货的蠢女人才会认为它是个廉价品,他收拢了掌心,看着一脸祈求的许翠翠,她已经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他也没有必要再赶尽杀绝,而且,毕竟她是二哥喜欢的女人。
将项链收好,顾念西长身而起,许翠翠急了,扑过来拽住他的衣角“老四,你答应我了吗?”
他厌恶的拂开她的手,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许翠翠一脸绝望之时就听见他幽幽说道:“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许翠翠激动的只差磕头了,太好了,爸爸有救了!
顾念西坐在车里,手里的项链因为攥得太久已经有了温度,许翠翠说,死歌看到这条项链就神色大变,在它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