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后知后觉胃里空空荡荡,正在细微地痉挛和收缩,只是因为专心于其他事忽略掉了。
“015一般会把剩下的食物处理掉……我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
他起身进入厨房,打开冰箱门时碰到015,小机器管家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从保温柜里掏出一份还散发着热气的番茄意面。
“当当!”
“午饭吃这个啊,怎么想到给我留一份的。”
耶尔有些讶异,但也没多注意,接过后随手放在茶几上。
“是您的雌虫说要留给您的。”015眨巴眨巴眼睛,诚实地道。
这样啊……耶尔侧头看了眼雌虫,道了声谢后开始吃面,“家里要备点面包之类的了,方便用来应急。”
“还是要按时吃饭。”
西泽不赞同地道,指尖忍不住又蹭了蹭右眼的纱布。
之前右眼也有过几次剧痛,但只有这次他主动喊了耶尔。
一是想让雄虫按时吃饭,令一方面却是出于某些细微的、难以言说的心思。
明明是雄虫兴致勃勃地提出要一起看电视,结果没有多久就自顾自走开了,甚至连午饭都没吃。
“好好。”
耶尔随口敷衍了一句,想起来刚才和休伊斯的通讯。
“艾塔尔有一家战地医院,听说治疗枪伤和创后应激的效果还不错,等你身体恢复了……”
最近一直能听到雄虫在自言自语,规划治疗方案,这件事显然已经在他心里占据很大份量。
这份认真和郑重太过厚重,而这种残破不堪只能接受照顾的煎熬和惶恐,每分每秒都在加剧西泽的亏欠感和羞愧感。
治疗的费用往后能千倍万倍补偿,但这份日常付出的精力和投入的感情,却让他深觉负债累累无力偿还。
“……其实没必要治疗得那么仔细,很多伤可以自愈,没必要去医院。”
西泽张了张嘴,从喉间挤出干涩的声音。
耶尔咽下嘴里的食物,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可是会留下后遗症呀。”
“钱以后还可以挣回来,耽误了治疗的黄金期才是得不偿失,最重要的是生命和健康,其他的都要先放一边。”
生命高于一切。
这是他曾经的国家耳濡目染教给他的道理。
耶尔知道虫族社会一直风行无价值者就该淘汰的冰冷理论,但西泽现在是落在了他手里,所以——
“别想消极治疗。”
他声调警告,隔空点了点雌虫。
“……好。”
西泽神情怔然,右眼撕裂般的剧痛突然变得驯服,有什么绵软蓬松的东西填塞了流血的空洞,满满地溢出来将他包裹在内。